那点混沌光芒,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在林默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没入他的眉心。
轰!
林默只觉得整个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混沌星辰!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炸开,无数关于“融”与“化”的奥义、法则碎片、道韵图解,如同浩瀚星河般涌入,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撑爆!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不同于肉身受损,而是源自生命本质和灵魂层面的冲击。那两颗本源道种所承载的信息太过庞大、太过高深,远远超出了他当前境界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体表刚刚平复一些的裂痕再次崩开,暗金色的血液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紧守灵台!引导它……融入你的功法根基……而非强行理解……”建木残灵焦急的声音传来,带着虚弱。它刚刚爆发生命本源冲击寂灭烙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给予林默直接的帮助。
林默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守住识海中最后一点清明。他不再试图去“阅读”那些浩瀚的信息,而是运转起自身修炼多年的《万噬源经》基础法门,引导着那炸开的混沌光芒,流向丹田深处,那由神秘石碑镇守的功法核心。
嗡——!
一直沉寂的神秘石碑,在感受到混沌道种气息的刹那,猛然震动起来!碑身上那些古老模糊的纹路次第亮起,散发出欢欣、激动,又带着无尽沧桑的意味。
它仿佛遇到了离散已久的主人!
混沌道种的光芒受到石碑的牵引,如同百川归海,纷纷投入石碑之中。石碑来者不拒,将那些林默无法承受的奥义和信息尽数吸纳、储存。最终,那代表“融”与“化”的两枚核心符文,如同两颗微缩的星辰,烙印在了石碑的顶端,与石碑本身融为一体,缓缓旋转,洒下混沌色的光辉,滋养着林默的整个丹田世界。
剧烈的痛苦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与圆满感。
林默内视己身,发现自己的《万噬源经》源力性质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原本漆黑、霸道的源力,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流转之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掠夺性,多了几分包容万象、演化周天的韵味。
虽然他现在能动用的,仅仅是这两枚道种亿万分之一皮毛力量,但前路已然铺开!他明白了后续该如何修炼,如何一步步解锁“融”与“化”的真意,最终补全甚至超越现在有缺陷的《万噬源经》。
“成功了……”建木残灵的神念带着欣慰与无比的疲惫,“孩子……未来的路……看你自己了……我需沉眠……积攒力量……对抗剩余烙印……短时间内……无法再助你……”
随着它的话语,谷底那璀璨的生机光华开始收敛,建木那几片翡翠树叶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了它积攒了无数岁月的力量。
“前辈大恩,林默铭记于心。”林默郑重地向建木残灵行了一礼。此番际遇,对他而言,恩同再造。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建木残灵爆发生命本源净化烙印,或许是林默接引混沌道种时泄露的气息,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禁忌。
整个寂灭坟场,猛地剧烈一震!
一种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恐怖意志,仿佛从万古的沉眠中被惊醒了一丝,如同无形的潮水,扫过整个死寂世界!
咔嚓!咔嚓!
林默周围,那些原本相对稳定的空间褶皱,开始大面积地崩碎、湮灭!无形的寂灭之力变得狂暴起来,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毁灭风暴,在谷底疯狂肆虐,冲击着建木残灵撑起的最后生命领域。
“不好……是‘噬’……的意志……被惊动了……”建木残灵的神念充满了惊恐与焦急,“快走!离开这里!一旦被祂锁定……你必死无疑!”
林默也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扫过的意志虽然只是一丝,却带着毁灭一切的绝对冷漠与疯狂,比他之前感受过的任何威压都要可怕千万倍!
他毫不怀疑,若是那意志的本体降临,吹口气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前辈保重!”林默知道此刻绝非犹豫之时,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运转新生的源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朝着裂谷上方疾冲而去。下方的毁灭风暴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被吞噬、湮灭。
轰隆!
就在林默即将冲出裂谷的瞬间,一道完全由寂灭之力凝聚而成的黑色闪电,如同灭世之矛,无视空间距离,骤然劈向他的后心!
速度快到极致!威力强到令人绝望!
林默浑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他猛地转身,双手疯狂结印,将刚刚领悟的那一丝“融”之真意催发到极致,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混沌色的漩涡盾牌。
“万噬源壁,融!”
黑色闪电狠狠劈在混沌漩涡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侵蚀与消融之声。混沌漩涡剧烈震颤,疯狂地分解、转化着寂灭闪电的力量,但后者实在太强太纯粹,漩涡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
残余的闪电力量狠狠轰在林默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噗——!”
林默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蕴含着寂灭气息的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出裂谷,砸落在外面冰冷的琉璃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觉一股冰冷的寂灭道则如同毒蛇,钻入他的经脉,疯狂侵蚀他的生机。
而头顶的天空,那原本只是死寂的虚空,开始汇聚起更加厚重、更加恐怖的黑暗,一个模糊、巨大、漠然的眼眸虚影,似乎在缓缓凝聚,俯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