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的提议在林默意料之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承了炎阳军的救命之恩和庇护之情,又得了净火莲台这等好处,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探查火煞潮源头,无疑极度危险,但同样,也可能蕴含着巨大的机遇。
他体内力量冲突的隐患并未根除,只是被净火莲台暂时调和压制。想要彻底解决,乃至更进一步,就需要更深的领悟和更强的力量。火煞潮源头那种极致的环境,或许正是他需要的磨刀石。
“我需要知道更具体的情况,以及……我能得到什么?”林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冷静地问道。他需要评估风险与收益。
姜璃似乎欣赏他的直接,道:“根据前线溃散修士带回的零星信息和能量监测,此次火煞潮的源头,疑似在‘熔火地脉’的某处节点发生了异变,涌出的煞气不仅量更大,质也更精纯狂暴,甚至……带有一丝不属于流火之墟的古老气息。”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的任务,是尽可能靠近源头,查明异变原因。不需要你正面解决,只需带回情报。至于报酬……除了炎阳军的友谊,你可以在任务过程中,获取除了源头核心异物之外的所有个人收获。并且,若你能带回关键信息,我可以做主,为你开启一次‘炎阳秘境’的修炼资格。”
“炎阳秘境?”林默目光一凝。他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是流火之墟核心区域的一处宝地,蕴含着火系法则本源,在其中修炼一日千里,更能淬炼神魂肉身,乃是流火之墟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机缘。
这个报酬,不可谓不丰厚。
“好,我答应。”林默不再犹豫。风险与机遇并存,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
“爽快。”姜璃点头,“此次任务,由你独自执行。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且难以抵御核心区域的煞气侵蚀。这是前线绘制的大致地图,以及一枚‘炎阳护符’,关键时刻激发,可释放出相当于我全力一击的火焰屏障,并能为你指引回归的方向。”
她将一枚玉简和一枚雕刻着火焰纹路的赤玉符箓交给林默。
“三日后出发。这三日,你可以去营地库房,领取一些必要的丹药和物资。”
三日后,准备充分的林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炎阳军营地,再次深入那片被暗红色笼罩的死亡区域。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天空不再是暗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仿佛凝固的淤血。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粘稠的灰烬,踩上去软绵绵的,不时有灼热的气泡从地下冒出,炸开,释放出毒烟。空气中飘荡的火煞之晶已经不再是雪花状,而是如同密集的蝗虫,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疯狂撞击着一切生灵。
林默撑起一个稀薄的、混合了吞噬之力的护罩。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大肆吞噬这些煞气,此地的煞气过于精纯狂暴,以他现在的状态,过量吞噬无异于引火烧身。他只是将护罩维持在一个最低消耗的状态,不断分析、适应着这里的环境。
根据地图指引,他朝着熔火地脉的方向不断深入。沿途,他看到了更多被煞气侵蚀的恐怖景象。一些来不及逃离的妖兽,化作了只知道杀戮的煞妖;一些修士的残骸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势,血肉干枯,神魂被煞气同化,变成了地缚灵般的怨魂。
他甚至遭遇了几波煞妖的袭击,其中不乏法相境的存在。但他没有硬拼,总是凭借对煞气的敏锐感知和精妙身法,提前规避,或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动用“噬元焚寂”点杀较弱的煞妖,吞噬其核心煞气后立刻远遁。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煞气的理解,都在飞速提升。净火莲台带来的那丝“净化”真意,在他不断与煞气对抗中,逐渐与他自身的吞噬真元开始更深层次的融合。
五日后,他抵达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环形山谷边缘。地图标示,这里就是熔火地脉的一处主要节点,也是此次火煞潮疑似爆发的源头之一。
站在谷缘向下望去,林默倒吸一口凉气。
谷底深处,并非想象中的岩浆湖,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暗红色漩涡!漩涡直径超过千丈,如同大地的伤口,疯狂地喷吐着粘稠如液体的紫黑色煞气!这些煞气冲天而起,形成了外界那恐怖的火煞潮。漩涡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不稳定的扭曲状,隐约可见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生灭。
而在那巨大的煞气漩涡中心,林默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截残破的、通体漆黑、仿佛由某种金属铸造而成的……断角?
断角只有丈许长,半埋在漩涡中心,表面布满了古老而扭曲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与整个煞气漩涡的能量流转隐隐呼应。正是这截断角的存在,使得此地的火煞之气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异变,带上了一丝冰冷、死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古老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林默心中震动。这断角散发的气息,与他识海中的归墟死寂之意,竟有几分同源之感,但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邪恶!
难道火煞潮的异变,就是因为这截莫名出现的断角?
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漩涡中心,想要更清晰地观察那截断角。
然而,他的神识刚刚靠近漩涡边缘,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并且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恐怖意志,顺着他的神识,如同毒蛇般反噬而来!
“哼!”
林默闷哼一声,果断斩断了那缕神识,脸色微微发白。好可怕的意志!仅仅是残留的气息,就如此恐怖!这断角的主人,生前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
必须立刻将消息带回!
他正准备撤离,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自身后袭来!
“嗖!嗖!嗖!”
三道凝练的乌光,如同来自幽冥的锁链,悄无声息地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带着侵蚀神魂与肉身的力量,狠狠刺向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