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苑的书房沉浸在午后的静谧中,沈清澜正专注地整理云南山区带回来的医疗记录。窗外,银杏树的最后几片叶子在秋风中打着旋,轻轻落在窗台上。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份宁静。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境外。她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奇怪的电流声,接着是一个经过处理的、机械而冰冷的声音:
“沈医生,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用那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苏蔓的案子已经结了,你最好接受这个结果。继续追查下去,只会让你失去更多。”
窗外,一片银杏叶粘在玻璃上,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失去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类似轻笑的气音:“比如...你爷爷的静澜苑。这么老的宅子,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多可惜。”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直刺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想起爷爷在庭院里散步时蹒跚的背影,想起这座承载了沈家几代人记忆的老宅。
“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机械音停顿了一下,“放弃上诉,离开北京,永远不要再碰医学。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庭院里,忠伯正在清扫落叶,动作缓慢而专注。这个画面如此安宁,与电话里的威胁形成残酷的对比。
“如果我说不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电流声变得更加刺耳:“那就别怪我们采取...更直接的行动。记住,我们能让你失去行医资格,就能让你失去更多。”
通话突然中断,忙音在书房里回荡。她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彩信,内容让她浑身发冷——一张静澜苑大门的近距离照片,拍摄时间显示是今天上午。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
“这么漂亮的宅子,不该毁在你手里。”
她立即回拨那个号码,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爷爷端着茶走进来:“清澜,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迅速收起手机,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
老人敏锐地打量着她:“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
“真的没事。”她接过茶盏,借这个动作掩饰微微颤抖的手指,“就是在整理资料,有点头疼。”
爷爷没有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沈家的人,从来不会被困难吓倒。”
老人离开后,她立即打开电脑,试图追踪那个号码。果然如她所料,号码经过多重加密和跳转,最后定位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拟地址。
更让她不安的是,对方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意味着,她可能一直处在监视之下。
夜幕降临时,她检查了静澜苑的安防系统。在院墙东南角的监控死角,她发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发射器——显然是刚被安装不久。
就在她准备拆除设备时,手机又收到一条新信息:
“看来你做了不明智的选择。”
配图是她此刻站在院墙边的实时照片。
她猛地抬头,望向对面那栋空置已久的别墅。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像是刚刚有人在那里驻足。
夜风吹过庭院,带着深秋的寒意。
在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安全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但与之同时升起的,
是一种更加坚定的决心——
她绝不会向这些躲在暗处的威胁低头。
不仅为了自己的清白,
更为了那些相信过她、
需要她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