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周慕深靠墙站着,目光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十二个小时前,沈清澜走进这间手术室,开始那场关乎苏蔓生死的手术。
墙上的电子钟跳动着红色数字,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在心上。苏晏坐在长椅上,双手交握抵着前额,这个向来从容的男人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会成功的。”周慕深说,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沈清澜走出来,手术服被汗水浸透,口罩垂在颈间,露出疲惫却平静的面容。
“肿瘤完整切除,”她的声音因长时间手术而沙哑,“术中出血控制在200毫升以内,重要功能区保护完好。”
苏晏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清澜,谢谢你...”
“但,”沈清澜打断他,目光转向周慕深,“术后七十二小时是危险期。特别是这种深部肿瘤,要警惕迟发性颅内出血。”
周慕深点头:“我已经安排了特护病房,二十四小时监护。”
转入特护病房的过程很顺利。苏蔓还在麻醉苏醒期,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沈清澜亲自调整好监护仪的报警阈值,又检查了引流管的位置。
“今晚我留在这里。”她对值班医生说,“有任何变化,立即叫我。”
夜深了,特护病房里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沈清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借着床头灯的微光观察苏蔓的瞳孔反应。手术很成功,但她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凌晨三点,苏蔓的血压开始出现轻微波动。
“可能是麻醉后反应。”值班护士查看数据后说。
沈清澜却蹙起眉:“把ct机推过来,我要复查。”
影像结果让她心头一沉——手术区域出现了一个新的小血肿,虽然不大,但位置险要。
“准备甘露醇,降低颅内压。”她果断下令,“通知血库备血。”
周慕深被紧急叫来医院时,沈清澜正在给苏蔓做神经系统检查。
“怎么回事?”他声音紧绷。
“迟发性出血。”沈清澜头也不抬,“虽然量不大,但压迫到了运动功能区。”
苏蔓的右手出现轻微抽搐,这是不祥的征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战役。沈清澜守在病床前,随时调整用药方案,监测每一个细微的体征变化。周慕深站在病房角落,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天亮时分,血肿终于稳定下来,没有继续扩大。但苏蔓的右手活动明显受限,嘴角也出现了轻微歪斜。
“这是...瘫痪了吗?”苏晏的声音发抖。
“是暂时性神经功能障碍。”沈清澜解释,“血肿压迫造成的,等血肿吸收后会慢慢恢复。”
但她在病历上记录的措辞要谨慎得多:“术后并发症,原因待查。”
查房时,主任医师仔细查看了所有数据:“沈博士处理得很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类深部肿瘤术后出血虽然罕见,但确实有可能发生。”
所有人都把这个当作一次不幸的意外。
只有沈清澜在整理手术记录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细节——手术中使用的某个特殊电凝设备,型号与她在术前检查时确认的不一致。虽然功能相似,但功率参数有细微差别。
她调出设备使用记录,发现这个设备是在手术开始前一小时才临时更换的。理由是“原设备突发故障”。
“那天负责设备的是谁?”她问护士长。
“是新来的器械护士,姓王。”护士长查看排班表,“不过她昨天刚辞职,说是家里有急事。”
太巧了。
沈清澜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取走了那个电凝设备的使用日志。在加密的数据库里,她发现了更令人不安的记录——这个设备在手术前三天的凌晨,曾被一个未经授权的账号远程访问过,参数设置被微调。
访问Ip经过多次跳转,最终定位在——陆氏集团的某个子公司。
窗外,天色阴沉。沈清澜看着病床上仍在沉睡的苏蔓,第一次对这场“意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在医疗记录的官方结论背后,
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真相:
有些人的算计,
已经超出了道德的底线,
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