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指挥部内刚刚因昆仑山地脉平息而升起的一丝侥幸。
“剧本……”李七子咀嚼着这个词,脸色铁青,“林顾问,你是说,从宇宙坟场稳定锚异变,到昆仑山地脉暴动,甚至收割者舰队去而复返……这一切,可能都是某个幕后黑手安排好的?”
“至少是引导,或者利用了我们的每一步。”林墨走到战略星图前,目光扫过太阳系、柯伊伯带、文明坟场,最后落在地球,“星旅者指引我们去小行星带寻找权限,权限到手,收割者主力立刻出现,目标明确。我们修复稳定锚,唤醒混沌灵性,昆仑山异变加剧,‘门’的召唤强化。我们试图安抚‘门’,干扰了冰冷管理系统,收割者舰队立刻在太阳系外围集结,甚至可能与管理系统的幕后有通讯联系……”
他顿了顿,声音沉冷:“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那我们怎么办?”石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按兵不动?还是干脆把昆仑山那破门砸了,断了它们的念想?”
“现在砸门,只会引发不可控的灾难。混沌灵性刚刚苏醒,与地脉连接太深,强行破坏,昆仑山和整个华夏西部的灵脉都可能崩溃。”苏婉否定了这个鲁莽的想法,她眉头紧锁,“而且,如果这真是一个局,对方费尽心机布置,所求必然极大。我们贸然毁掉‘门’这个关键节点,可能会让对方狗急跳墙,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等着?”冰璃不甘心。
“当然不。”林墨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苏婉身上,“既然对方在按照‘剧本’走,那我们就做那个‘剧本’里没有的‘变量’。”
“变量?”苏婉若有所思。
“星旅者说过,我的力量、守护者权限、还有你的新力量,是三把可能的‘钥匙’。”林墨眼中金芒流转,“现在,三把‘钥匙’都在我们手中。对方引导甚至逼迫我们集齐钥匙,无非是想利用我们打开什么,或者达成某个条件。”
他走到苏婉面前,语气郑重:“与其让对方牵着鼻子走,猜测它们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使用’我们这把钥匙,不如……”
“我们主动去‘开锁’?”苏婉接话道,心脏因这个大胆的想法而加速跳动,“但目标是哪里?打开什么?”
“去源头。”林墨指向星图上那个代表文明坟场稳定锚的坐标,“如果这一切的根源,是秩序与混沌的失衡,以及那个试图操控一切的‘管理系统’背后存在。那么,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不是在地球被动防御,而是去宇宙坟场,直面那个刚刚新生的秩序本质,以及可能与之伴生的混沌核心。弄清楚‘管理系统’的真相,甚至……找到那个幕后存在。”
这个计划堪称疯狂。主动深入已知的危险区域,去面对两个刚刚经历剧变、状态不明的宇宙基石级存在。
“但昆仑山怎么办?”李七子忧虑道,“地脉虽然暂时平息,但‘门’还在,混沌灵性刚刚苏醒,万一我们离开,收割者或者那个幕后存在对这里下手……”
“所以需要兵分两路。”林墨显然已思考周全,“我、苏婉,带领一部分精锐和审判者舰队,前往文明坟场。李七子,你坐镇昆仑,指挥龙魂司全力巩固防御,必要时可启动传国玉玺的最终共鸣,以国运加持‘山河大阵’。石蛮,你负责地面机动防御。”
他看向罗盘等人:“‘启明号’需要再次进行紧急改装,提升防御和隐匿性能,并携带足够的补给和……必要的‘筹码’。”
“筹码?”扳手不解。
林墨没有解释,而是对苏婉道:“你眉心的印记,融合了人性、信念、星火、权限乃至混沌本源,拥有前所未有的包容性与调和潜力。抵达稳定锚后,我需要你尝试与新生秩序本质,以及可能存在的混沌核心灵性,建立更深层次的‘沟通’。”
“沟通?像刚才那样?”苏婉问。
“不止。”林墨眼神深邃,“尝试理解它们真正的‘诉求’,寻找除了暴力回归或被冰冷管理之外的……第三条路。这或许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第三条路……苏婉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但更多的是被信任的坚定。她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计划迅速敲定。龙魂司和地球方面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林墨则带着苏婉,再次来到了昆仑山地脉深处,那扇“门”前。
近距离感受,那扇由岩石与能量构成的古朴大门散发着苍茫而神秘的气息。门上那些混沌符文缓慢流转,传递出那个懵懂混沌灵性好奇而友好的微弱波动。
林墨将手按在门上,混沌之力温和注入,如同在安抚一个孩子。“我们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传递意念,“守护好这里,也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回来,或许能帮你找到真正的‘路’。”
那混沌灵性传来一阵依依不舍又带着期待的波动,它似乎很喜欢林墨和苏婉身上那种温暖而坚定的气息。
苏婉也轻轻触碰门扉,将印记中那份守护的信念传递过去:“我们一定会回来。”
离开地脉,回到地面。夕阳将昆仑雪山染成一片金黄,壮丽而宁静。
“这次离开,可能比上次更危险。”林墨看着远方的落日,轻声道。
“我知道。”苏婉站在他身侧,同样望着夕阳,“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林墨转过头,看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道:“苏婉,如果……这次我们能回来,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苏婉心尖一颤,转过头,对上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夕阳的余晖在他眼中跳跃,仿佛蕴藏了万千星辰。
她没有问是什么话,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映着同样的暖光:“好。我等你……回来告诉我。”
三天后,整装完毕的“启明号”在三十艘棱镜护卫舰的拱卫下,悄然驶离地球轨道,朝着文明坟场方向,再次启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修复或求生,而是——破局,寻源。
然而,就在舰队进入深空,即将启动远距离跃迁的瞬间,一直沉默跟随的审判者,突然向林墨和苏婉发送了一段来自它自身监测系统的、极其异常的警报信息:
“检测到高维观测波动……来源未知,层级极高……”
“波动特征分析:与‘昆仑山管理系统’、‘柯伊伯带收割者通讯信号’存在潜在关联……”
“警告:你们已被‘高位存在’持续锁定观测……”
(第20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