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冬天总是带着几分湿冷的魔法攻击，但对于培达发集团的员工们来说，这个冬天却热火朝天，仿佛置身于赤道的热浪之中。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
自从“家族基金会”那边的钱多到让他产生生理性不适后，郭少云将全部的精力都发泄在了培达发集团内部的“败家大业”上。
集团内部流传着一道极其荒谬、却又让无数打工人感激涕零的“最高指令”：
【所有盈利的子公司，必须在年底前将利润“清零”！赚多少，补多少！必须全力花掉！花不完的，主管扣奖金！花得漂亮的，明年预算翻倍！】
这道命令一出，各大事业群的负责人都疯了。
食堂里，原本的红烧肉变成了澳洲m9和牛；办公区的椅子换成了赫曼米勒，甚至每个工位旁边都配了一个带有按摩功能的午休舱；员工的年终奖更是发得让人手软，甚至连保洁阿姨都领到了3万元作为“阳光普照奖”。
然而，即便如此，有些部门的钱还是多得像刚开闸的水库，堵都堵不住。
此时，培达发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地暖开得很足，郭少云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正趴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工地上正如火如荼建设的“培达发工业园二期工程”。
“老大，我是真服了你了。”
张姜推门而入，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脸上挂着既无奈又钦佩的复杂表情，一屁股瘫坐在真皮沙发上，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进口的车厘子丢进嘴里。
“怎么了老张？云衣柜那边出问题了？”郭少云放下望远镜，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是不是亏得太惨，资金链要断了？”
“亏是肯定亏的，而且是血亏。”
张姜把文件往桌上一摊，语气夸张地说道：
“老大，按照你的‘普惠’和‘下沉’战略，咱们的云衣柜项目现在已经疯了。”
“我们不仅在一二线城市铺满了网点，现在连十八线小县城，甚至是一些人口稍微多点的镇子，都设立了服务站。”
“你敢信？在西北那个叫‘黄沙县’的地方，常住人口不到五万，大部分还是留守老人。结果呢？咱们愣是在那里建了一个两万多平米的‘智能立体恒温恒湿无尘仓库’！”
张姜一边说，一边调出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指着屏幕上那个矗立在黄土高坡上、充满科幻感的银白色建筑，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看！这仓库比县政府大楼都气派！里面全是全自动机械臂，二十四小时恒温恒湿，还有专门的除菌系统。”
“结果呢？整个县城，注册用户才一百多个！活跃用户更是个位数！”
“那一百多个用户里，还有一半是咱们为了凑数据，送油送米求着人家大爷大妈注册的！”
“每天这仓库的电费、维护费，比那些衣服都贵好几倍！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吗？”
郭少云看着那张照片，却像是在欣赏世界名画一样，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好！建得好啊！”
郭少云忍不住拍案叫绝：
“老张，这就是格局！什么叫科技改变生活？这就是！难道小县城的人民群众就不配享受高端的衣物托管服务吗？”
“可是老大，这也太离谱了……”张姜苦着脸翻开财务报表，“你看看这数据，我都不好意思念。”
“目前云衣柜全国总用户数虽然冲到了230万人，按照现在的年费标准，每人每年2256元，累积收益确实有个51亿。”
说到这，张姜停顿了一下，似乎想从郭少云脸上看到一丝欣慰。
但郭少云眉头紧锁，显然对“收益51亿”这个数字感到非常不满。
“但是！”张姜话锋一转，声音拔高了八度，“咱们的累积投入已经超过了340亿！”
“这还不算完！这只是基建和设备！”
“每年的运营成本才是大头！那些智能仓库的电费、两万多名物流和仓储人员的工资、车辆的损耗、高端洗护耗材的费用……”
“光是仓储运营费一年就得23个亿！人员成本24个亿！杂项成本6个亿！”
“老大，你算算！这每年的运营硬性支出就高达53个亿！而咱们的营收才51个亿！”
“这不仅是把以前投的340亿底裤都亏没了，现在是开门一天就得往里贴几百万的现金啊！”
“而且最坑爹的是……”张姜喝了一口水，吐槽道，“咱们这230万用户里，绝大多数都是家庭用户！一个人开卡，全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衣服都往里塞！”
“尤其是换季的时候，那是成吨成吨的旧衣服往咱们仓库里运啊！洗都要洗死人！”
“这哪里是做生意？这简直就是做慈善！是被全国人民薅羊毛啊！”
听着张姜的“血泪控诉”，郭少云的心情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直接冲上了云端。
妙啊！
简直是妙不可言！
这就是他要的完美商业模式！
前期投入巨大（基建狂魔），中期运营成本高昂（人力+能耗），后期收入封顶（家庭共享，会员费固定）。
这不就是一个永不停歇的碎钞机吗？
“老张啊，你只看到了第一层。”
郭少云走到张姜面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深邃得像个哲学家：
“你觉得我们在亏钱，但在我看来，我们这是在构建‘壁垒’！”
“你想想，当全龙国的老百姓都习惯了把衣服交给我们，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谁还能离开我们？”
“至于亏损……”郭少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要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也不要让我赚钱！我和钱有仇！”
“就应该这样！让用户狠狠地薅！薅秃了算我的！”
“传我命令，云衣柜的服务还要升级！以后不仅管存管洗，还要管搭配！给每个家庭用户配备专属的AI穿搭顾问！再招一万个设计师！”
“必须把这个服务做到极致！把成本给我再拉高一倍！”
张姜看着眼前这个“疯魔”的老大，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竖起了大拇指：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这就去招人，争取明年把亏损额翻倍你就满意了？！”
送走了“虽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张姜，郭少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到办公桌前。
云衣柜这个“吞金兽”算是稳了，只要保持这个节奏，等到任务期结束，这个项目至少能吞掉自己小几千亿规模。
但是，这还不够。
相比于培达发现在庞大的现金流，这点亏损还是太温柔了。
“得找个更大的坑……”
郭少云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份《航空航天集团年度总结报告》上。
翻开一看，他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这苏兆亭是想气死我吗？”
报告上赫然写着：
【军工业务全面迈入正轨，太行系列发动机订单排至三年后。】
【民用级影视无人机市场占有率达到80%】
【军用无人机‘雏龙’系列销量火爆，本年度销售300架次。】
【年度净利润预计突破……】
“啪！”
郭少云把报告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太过分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给你那么多钱搞研发，让你搞风洞，让你招专家，结果你转头就给我赚钱？”
“培达发在科技圈的名声确实是无人可比，但这名声能当饭吃吗？能帮我完成系统任务吗？”
郭少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现在的无人机技术已经成熟，只要生产出来就是印钞机。
必须换赛道！
必须搞一个目前技术根本达不到、烧钱如流水、且短期内绝对无法量产变现的项目！
郭少云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搜索着此时（2011-2012年）最尖端的军事科技。
屏幕上跳出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和新闻标题。
《J-20首飞成功！龙国威龙震惊世界！》
《美丽国F-22停产，F-35即将大规模列装，联合攻击战斗机时代的来临》
看着这些新闻，郭少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战斗机！
对啊！既然无人机赚钱了，那就搞有人机！而且要搞那种超越时代的有人机！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苏兆亭的专线。
“喂？郭董！”电话那头，苏兆亭的声音听起来春风得意，“您看到报告了吗？咱们今年的业绩……”
“老苏！我对你很失望！”
郭少云一盆冷水直接泼了过去，语气严肃得像是在训斥犯了错的小学生。
苏兆亭的笑声戛然而止：“啊？郭董……这……哪里做得不对吗？是产能没跟上？”
“格局！老苏，我说的是格局！”
郭少云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大忽悠模式开启）：
“你看看你，整天盯着那几个无人机，盯着那点民用市场，沾沾自喜，像什么话？”
“咱们培达发是干什么的？是搞未来的！是为国铸剑的！”
“我认为，我们可以在军工的路子上再进一步！”
苏兆亭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的意思是……搞巡航导弹？还是战略轰炸机？”
“不！”
郭少云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
“战斗机！”
“我们要研发属于培达发、属于龙国的下一代——空天战斗机！”
“咳咳咳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苏兆亭显然被口水呛到了。
好半天，苏兆亭才缓过气来，声音都变了调：
“郭……郭董，您没开玩笑吧？”
“战斗机？那可是工业皇冠上的钻石啊！咱们虽然能造无人机，但那和载人战斗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把人装进去，涉及到生命维持系统、人机工效、弹射逃生……这技术跨度太大了！咱们现在的技术水平还很有限啊！”
“有限？”郭少云冷哼一声，“有限就去突破！就去砸钱！”
“我之前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郭少云开始了他的“懂王”时刻，虽然他完全不懂空气动力学，但这不妨碍他提要求。
“目前咱们龙国首飞了J-20，虽然参数不明，看着挺提气。但是老苏，我们要立足未来啊！”
“你看看美丽国的F-35，他们放出来的参数还是很吓人的。什么全向隐身，什么超音速巡航，什么态势感知。”
“但是！”
郭少云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咱们不能被这些表面的东西局限住！”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现在的战斗机，极限速度都卡在2.5马赫左右？这跟蜗牛爬有什么区别？”
“还有，为什么不能实现全频段、全方位、甚至光学隐身？”
“最关键的是——航程和升限！”
郭少云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烧钱的黑洞正在向他招手：
“为什么战斗机只能在大气层里飞？”
“大气层不该是限制我们的枷锁！”
“老苏，我要你造的，是一款能在大气层内巡航，遇到紧急情况，直接拉起机头，冲出大气层，进入近地轨道进行全球快速打击的——空天两用战斗机！”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辽省，航空航天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苏兆亭握着电话，整个人都懵了，像是一尊被雷劈过的雕塑。
好家伙……
直呼好家伙！
我是搞科研的，不是搞玄学的啊！
甚至可以说，我是搞物理的，不是搞魔法的！
找我许愿没用啊大佬！那是神龙的业务范围啊！
苏兆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试图给老板科普：
“郭董……那个，技术上有点难点。”
“为什么极限速度只有2.5马赫？那是因为再快的加速度人受不了啊！过载超过9G，飞行员的脑血管都要爆了！咱们总不能为了飞得快，把飞行员弄死吧？”
“还有隐身，全频段隐身在物理上……”
“最离谱的是那个空天两用啊郭董！”
苏兆亭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比划着（虽然郭少云看不见）：
“这不仅仅是发动机的问题！”
“飞出大气层容易，只要推力够大就行。但是回来呢？”
“再入大气层的时候，那个速度，那个摩擦产生的高温，几千度啊！什么隐身涂料都得烧废了！甚至机体结构都得融化！”
“航天飞机都要贴隔热瓦，还得飞一次修半年。”
“咱们这是战斗机啊！难道飞一次就报废？那维护成本谁受得了？”
“另外，发动机怎么搞？大气层内需要吸气，大气层外没有氧气。难道要背两个发动机？那死重怎么解决？”
苏兆亭一口气把心中的槽点全吐了出来，感觉如果不说出来，自己这个总工就要当场脑溢血了。
然而，郭少云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老苏啊，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困难是有的，没有困难要你们干什么？”
“人受不了？那是载荷服的问题！去研发最新的液体抗荷服！或者搞个什么神经连接系统！”
“高温受不了？那是材料的问题！去研发耐高温的隐身陶瓷复合材料！”
“发动机不行？那就去搞变循环发动机！搞爆震发动机！搞核聚变啊！”
郭少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老苏，我知道这很难，甚至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允许你们失败！”
“我允许你们炸机！允许你们走弯路！”
“为了支持这个项目，我决定……”
郭少云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豪迈，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金砖砸出来的：
“给你们追加1万亿的专项研发基金！”
“1万亿！！！”
“而且，我允许你们联合全国、甚至全球顶尖的科研力量共同攻关！不管是高校、研究所，还是国外的实验室，只要能有助于项目突破的，咱们的研发基金都给予扶持！”
“钱不够，随时找我拿！”
“我要的不是明天就造出来，我要的是你们开始往这个方向——狂奔！”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苏兆亭拿着听筒，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1万亿……
那可是1万亿龙币啊！
苏兆亭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在颤抖。
要知道，龙国去年的Gdp也就47万亿左右。
老板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相当于拿出了整个国家2%的Gdp出来……浪？
而且，龙国去年的军费公开预算好像也就6000亿左右吧？
这笔钱，比龙国一年的军费还高了快一倍！
这是什么概念？
这相当于郭少云一个人，为了一个科幻般的梦想，砸出了一个超级大国的军费开支！
“疯了……彻底疯了……”
苏兆亭喃喃自语，感觉一阵肉疼。
这钱要是给他，能造多少架“雏龙”？能造多少台太行发动机？
怎么想的啊！
但是……
在肉疼之后，一股无法抑制的狂热，却像野火一样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身为一个航空人，谁没有做过那个飞出大气层、俯瞰地球的梦？
以前是不敢想，因为没钱，没技术。
现在，技术虽然还是没有，但钱……多到花不完！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既然有这1万亿的底气……
“干了！”
苏兆亭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的迷茫被一种决绝的疯狂所取代。
“哪怕是把这1万亿烧成灰，我也要听个响！”
“不就是空天战机吗？”
“只要钱到位，上帝我也给他装上推进器！”
苏兆亭立刻抓起电话，对着秘书吼道：
“通知所有副总师以上人员！五分钟后开会！”
“另外，给各大高校发函！给科学院发函！我们要招人！招最牛的人！”
“告诉他们，别问薪资，别问预算！”
“来了就是造神话！”
……
海城。
挂断电话的郭少云，心情舒畅地靠在椅背上。
1万亿的预算抛出去了，这下子，航空航天集团那点可怜的利润，瞬间就会被这个黑洞吞噬殆尽。
而且这种“空天战机”项目，注定是个漫长的马拉松。
十年？二十年？
只要造不出来，这钱就是源源不断地亏损！
“这才叫投资嘛。”
郭少云美滋滋地端起茶杯，看着窗外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在我看来，这夕阳红得像钞票燃烧的颜色。”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