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省,温市。
接下来的几天,郭少云带着一帮国宝级的专家,泡在了钢业集团下属的几个子公司里。
越看,郭少云心里越是美滋滋。
站在特种钢厂那栋八十年代的厂房里,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和老旧机油混合的酸腐气味。
厂房外水泥地坪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几根枯黄的野草从缝里顽强地钻了出来。
“郭董,您看,”一个头发花白的工程师指着一台停工的轧钢机,“这台机器,汉斯国70年代的技术,我们缝缝补补又三年,实在是……唉。”
郭少云点点头,一脸凝重。
(☆▽☆)妙啊!这不就是完美的“工业遗迹”吗?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推倒重建啊!
林萧则完全是另一种亢奋状态。
他拿着个小本本,跟在郭少云屁股后面,眼睛里全是光。
“少云,这个厂房,14号高炉……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把它改成真空感应熔炼炉……”
“老林!”郭少云赶紧打断他,“咱们一步一步来,先考察,不急着下结论。”
卧槽,老林你可别给我提“省钱”的建议了!我这花钱的计划还没做完呢!
林萧嘿嘿一笑,也不在意。
他这几天已经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尤其是郭少云那句“不计成本搞高温合金”,原封不动地汇报了上去。
据说,8412厂的上级,乃至更上级,都对“培达发钢业集团”的这次“民转军”……哦不,是“军民合作”的潜力,表示了高度关注。
……
考察忙碌了一天,回到酒店。
郭少云把自己摔在总统套房柔软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国际频道上,果然还在循环播放美丽国“炮管制裁”的新闻。
“妈的……”
郭少云越看越气。
“我造什么武器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特么一心扑在民生工程上!我容易吗我?”
“不就是钢管……结实了一点吗?”
“不就是气罐……耐压高了一点吗?”
“这能叫武器?(;一_一)”
“我这明明是为龙国人民做贡献!是先进科技好不好!”
“再说了,我特m……是为了亏钱啊!”
郭少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正郁闷着,电视画面一转,切换到了龙国外事部门的例行记者会。
一个熟悉的身影,登场了。
“嚯!包吒!”
郭少云一下坐直了。
这位,可是龙国人民最喜闻乐见的外交官,以逻辑严谨、言辞犀利、金句频出而闻名。
来了来了,好戏开场了。
果不其然,几个常规问题后,一个挂着“袋鼠国时报”胸牌的记者站了起来。
“请问发言人,关于贵国培达发集团涉嫌向争议地区出口武器一事,贵方有何回应?”
包吒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我们注意到了相关报道,也第一时间进行了核查。”
“培达发钢业集团,是一家合法的民营企业,其生产的是符合国际标准的民用钢管和压缩气瓶。”
他顿了顿,看向那位记者:
“倒是你提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一件事。”
“我们查阅了海关数据,发现培达发钢业集团最大的铁矿石原材料进口国……哦,真巧,好像就是贵国——袋鼠国。”
袋鼠国记者的脸色微微一变。
包吒的笑容更盛了:
“如果按照贵方的逻辑,一家生产民用产品的原材料企业也有罪……”
“那么,袋...鼠...国...作为这一切的源头,是不是也逃不开干系?你们是不是在为争议地区供给武器提供最关键的支持?”
“请问,贵方是否也应该被列入制裁名单呢?”
“噗——”
郭少云一口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漂亮!太特么漂亮了!”
那位袋鼠国记者涨红了脸,“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灰溜溜地坐下了。
会场闪光灯爆闪。
其他几个媒体的记者面面相觑。
终于,一个“美丽国之音”的记者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他知道直接刚正面是刚不过了,于是准备来一手“曲线救国”。
“包先生,既然贵方声称培达发集团是无辜的,那么,他们是否愿意接受由美丽国委派的第三方审计人员入驻审查,以证明其透明度呢?”
这是个陷阱。
答应了,就是主权受辱。
不答应,就是心里有鬼。
不等包吒回答,这位记者立刻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更狠的问题:
“另外,我们通过公开信息计算,培达发集团的董事长郭少云,才二十六岁。他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创造了一家资产规模可能高达8000亿龙币的企业!”
“请问,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这是否……是像外界猜测的那样,有着贵国官方,乃至军方背景的支持呢?”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他们污蔑钢管是假,真正要攻击的,是郭少云和培达发集团!是要把“国家下场”的帽子扣死!
郭少云在电视机前都捏了把汗。
只见包吒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记者。
“首先,我对你的数学能力,表示深深的着迷。”
“8000亿?”
包吒冷笑一声:
“培达发集团,是一家在龙国合法注册、合法纳税的百分之百的民营企业。他们没有上市,没有任何义务,向你,或者向你背后的任何人,披露他们的资产细节!”
“你这个‘公开信息’得来的数字……恕我直言,你是从好莱坞的电影剧本里抄来的吗?”
“作为一名记者,我希望你,严谨一点。”
“哄——”会场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其次!”包吒的声音猛然拔高,充满了压迫感!
“因为美丽国单方面、无端的制裁和污蔑,培达发集团在海外的正常商业活动,遭受了巨大且不可挽回的损失!”
“请问!谁来审计这份损失?谁来赔偿这家民营企业?”
“是你们吗?!”
“最后!”包吒往前走了一步,直视镜头:
“我想问问美丽国。你们如此刻意地、不遗余力地针对我国一家民营企业,到底用意何在?”
“你们制裁他们的手机,制裁他们的软件,现在,你们连他们生产的……水管和煤气罐都不放过!”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还是怕一家不断创新的公司?”
“亦或是……你们只是单纯地害怕,你们用谎言堆砌的霸权,正在被更优秀的产品所挑战?!”
“好了今天的例行记者会到此结束!”
包吒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牛逼!!!”
郭少云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爽!太特么爽了!但是……(;一_一) 咋回事啊?我怎么感觉,这波吵完……我的钢管和气罐,好像更出名了?
……
第二天,郭少云刚在套房吃了早饭,白启帆和江玖珊就风尘仆仆地找上了门。
“郭董!”
“老白,玖珊。你们怎么跑浙省来了?”郭少云有些意外。
“嗨,别提了,”白启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陪江总来这边踩点,为新剧《盛世长安》取景。”
江玖珊还是那副干练的模样,递过来一份文件:“郭董,这是新长安影视城的最新进度报告。”
郭少云接过来,随口问道:“怎么样了?影视城盖得还顺利吧?”
江玖珊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淡淡地回答:
“为了追求绝对的真实感,我们所有的木料都是古法处理,石料也是专门做旧的。所以……进度不算快。”
“按照目前的工期,预计影视城主体完工,需要到明年,也就是2011年的4月份。”
“什么?!”
郭少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明年4月完工?!
系统结算是特么明年8月啊!
这中间足足有4个月的空档期!
万一……万一这破影视城刚建好,就特么火了……
变数太大了!万一我这五百亿的投资,快速给我回本,岂不是……
郭少云亡魂大冒,冷汗都快下来了。
不行!
绝对不行!
必须加码!必须增加亏钱的风险!至少拖延工期!
“咳咳,”郭少云强装镇定,翻了翻报告,“4月份……也还行吧,质量第一嘛。”
他故作沉思:
“对了,我看了剧本。里面是不是……有四场非常重要的‘地宫’戏码?”
白启帆和江玖珊对视一眼,点点头。
“对,”白启帆说,“那四场戏是剧情转折的关键。郭董您放心!”
他拍着胸脯道:
“我们计划直接在最大的摄影棚里棚拍!周围用高密度泡沫雕刻,再刷上水泥浆布景。效果绝对一流!”
“我们这次特地找了好莱坞的造景团队,他们刚做完《古墓xx》,专业对口!”
“不行!”
郭少云猛地一拍桌子。
“啊?”白启帆和江玖珊都懵了。
“泡沫?水泥浆?”郭少云一脸的痛心疾首,“那是什么?那是糊弄!”
“那玩意儿,假!太假了!一点历史的厚重感都没有!”
“你让演员在泡沫堆里演戏,他们能入戏吗?观众能有代入感吗?那叫艺术吗?那叫糟蹋!”
嘿嘿,这理由,我自己都信了。
白启帆张了张嘴:“可……可大家都是这么拍的啊……”
“别人是别人,我们是培达发!”郭少云大手一挥,气势磅礴。
“这四场戏,关乎整部剧的灵魂!”
“我的建议是……”
郭少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着手,留给两人一个深沉的背影:
“直接……造一个真的地宫出来。”
“就去地下挖!”
“……”
“……”
白启帆和江玖珊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
造……造个真的?
去地……地下挖?!
哥,你确定我们是在拍戏,不是在搞什么“xx一号”工程?
“郭……郭董……”白启帆的声音都颤抖了,“这……这之前说造个影视城,咱还能理解……这挖地宫……这……这审批……”
“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郭少云转过身,微微一笑。
“我再给项目组,追加50亿预算。”
“专门,用来造这个地宫。”
“至于审批,我会让集团法务部去协调。”
白启帆:“(⊙_⊙)……”
江玖珊:“(o_o)……”
郭少云看着两人呆滞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五百亿!哦不,五百五十亿!哈哈哈哈!一座城,一个坑!我看你系统怎么判我盈利!
“好了,地宫的事就这么定了。”郭少云坐回沙发,“还有什么别的困难吗?尽管提!我一次性帮你们解决了。”
白启帆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五百五十亿……
这特么是什么概念?
就为了一部戏?
虽说……场景以后可以复用,但……这投资,怕是创造影史了吧?
他使劲想了想,还有什么困难?
为了对得起这离谱的投资,他们几乎把能想的都想遍了。
收购了一家好莱坞特效公司。
收购了一家龙国动漫公司(做分镜和效果预演)。
收购了一家影视灯具公司(定制特殊灯光)。
甚至还把龙国最顶尖的编剧团,关在酒店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剧本。
原着作者本人?
哦,他已经懵了,天天在旁边端茶倒水,大气都不敢出。
“困难……”白启帆想了半天。
“啊!航拍!”
“《盛世长安》里有不少战争戏,需要那种……千军万马、气势恢宏的宏大场景!”
“还有一些山野田间、大漠孤烟的镜头,也需要航拍。”
“我们现在的方案,是租直升机,很贵,而且噪音大,飞行高度也受限,很危险……”
“航拍?”
郭少云一拍脑门!
对啊!这玩意也可以很烧钱啊!
航拍……无人机?
郭少云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_一) 不对啊!上一世,那几家搞无人机的公司,特别是那个d·J·I,赚的简直是盆满钵满啊!这要是投了……不是又搞出一个金矿?
他正要否决,脑子忽然转了个弯。
等会儿……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赚钱的啊!
现在的无人机,都特么是航模水平!要做到影视级,需要高负载(挂载专业摄像机)、高稳定性(三轴云台)、高精度GpS、图传……
这特么……这科技树都还没点亮呢!
研发!对啊!研发难道不烧钱吗?!
郭少云的眼睛,又亮了!
“老白,你这个困难提得好!”郭少云一脸赞许。
“市面上的那些航模,都是垃圾,不堪大用。”
“这样!”
“我这边,立刻安排航空科技集团那边,开一条新的研发线!”
“专门!给我研发一款影视级、专业级的小型无人机!”
“必须做到世界顶尖!争取……争取你们开拍的时候,能用上!”
白启帆都快哭了:“郭董……这……这又是从零开始造啊……”
“万一……万一研发不顺利呢?”
“问得好!”郭少云打了个响指,“所以要双管齐下!”
“你们影业公司,马上去全球找!找那种最顶尖的、专门搞特技航拍的公司!”
“找到之后,花点钱,把他们收购了!”
“先用他们的直升机顶着!咱们自己的无人机,同步研发!”
“这不就万无一失了?”
白启帆和江玖珊面面相觑。
什么鬼……
这么……豪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