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的意志如同九天熔岩倾泻,携带着焚灭星辰、重塑规则的无上威严,重重压落在袁凡的神魂之上!若非“临”字秘关键时刻光芒大放,死死守住识海最后一丝清明,若非他历经百兽血池之心洗礼、圣躯初成,只怕在这意志降临的瞬间,神魂便已崩碎!
“噗——”
袁凡脸色一白,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下,身体微微晃动,却硬生生挺直了脊梁,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浓郁的红光,直视其后的存在。
一旁的炎罗和两名侍卫早已跪伏在地,身躯颤抖,额头紧贴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在这属于火神殿的至高意志面前,他们唯有最虔诚的敬畏。
“有趣的蝼蚁……竟能承载本座一缕意念……”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讶异,更多的却是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汝非此界之民,身负异星坐标,更掌‘万界星钥’碎片……说出汝之来历,及至此界之目的。”
万界星钥?是指星图令牌吗?袁凡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这意志将他误认为了某种特定身份的“外来者”。
他心念电转,深知在此等存在面前,谎言极易被戳穿,但全部坦白更是取死之道。必须真中掺假,虚虚实实。
袁凡强忍着神魂的刺痛,抱拳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艰难与恭敬,却无半分卑微:“晚辈袁凡,确非此界之人。因宗门试炼,误入时空乱流,流落至此。至于前辈所言‘万界星钥’,晚辈不知其详,此令牌乃师门所赐保命之物,只知能感应星辰,指引归途。”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意外流落此地的“宗门弟子”,将星图令牌的功能模糊化,推给不存在的“师门”。这是目前最能让人信服,也最能提供一定庇护的身份。
“宗门?何方宗门,竟能炼制涉及星钥之物?”那意志追问,压力更增一分。
“晚辈宗门隐于世外,名讳不便外传,有违师命。”袁凡咬牙硬撑,将“临”字秘催发到极致,维持心神不散,“晚辈至此界,只为寻回归路,并无冒犯神殿之意。救治炎霖公子,亦是为换取此界信息,寻觅故人踪迹。”
他将自己的行为动机归结于“求生”与“归家”,合情合理。
那意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推演袁凡话语的真伪。恐怖的神念如同最精细的梳子,一遍遍扫过袁凡的肉身、神魂,甚至追溯其力量本源。
袁凡全力运转《万源归一》,将混沌星云的气息深深内敛,只显露出经过地火煞气淬炼后,与此界修士颇为相似的火煞元力特性,以及血池之心带来的磅礴生机。至于“临”字秘,其品阶似乎极高,那意志扫过时,竟未能完全洞悉其奥妙,只觉此子神魂坚韧异常。
片刻后,那宏大意志再次开口,压力稍稍收敛:“汝之功法,倒也奇特,蕴含一丝……混沌之意。罢了,既然与炎罗一脉有所渊源,又身负星钥,或许亦是缘法。”
听到此言,跪伏的炎罗心中巨石落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汝欲寻归路,凭汝手中残破星钥,难。”意志声音恢弘,“完整的星路,掌控于神殿之手。汝若想回归,或可前往‘曜日神都’,参与百年一度的‘神火炼心’,若得殿主青睐,赐下星路,亦非不可能。”
曜日神都!神火炼心!
袁凡心中剧震,这无疑是指向了此界核心,那至高无上的火神殿总部!
“多谢前辈指点!”袁凡再次行礼,心中却警铃大作。这意志看似指点明路,实则将他引向火神殿的核心之地,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不必言谢。”那意志淡漠道,“汝既激活此地源核碎片,引动本座意念,便算与神殿结下一丝因果。此枚‘火神印’,赐予汝,持之可证明汝神殿客卿身份,于各处分殿行走,可得些许便利。亦算是对汝救治炎罗后裔的赏赐。”
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淡淡神威的赤红符文,自红光中飞出,没入袁凡眉心,化作一个火焰状的印记,隐没下去。袁凡能感觉到,这印记并无控制或监视作用,更像是一种身份凭证,但其深处,似乎也与那冥冥中的火神殿意志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晚辈领谢!”袁凡不动声色。这火神印,是护身符,也可能是一道催命符。
“好自为之。”那宏大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岩浆湖恢复平静,【火种源核】碎片的光芒也内敛消失,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地下秘库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炎罗缓缓站起身,看向袁凡的目光,已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感激、好奇,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他没想到,这位袁大师,不仅能救他儿子,竟还能引动祖器反应,得到至高无上的火神殿意志亲自接见,并赐下客卿印记!
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掌控范围。
“袁……袁客卿。”炎罗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您……”
“炎统领不必多礼,一切照旧即可。”袁凡摆了摆手,压下翻腾的气血,神色恢复平静,“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是!炎某明白!”炎罗连忙应下。
离开地脉秘库,重返地面,袁凡感觉恍如隔世。抬头望向那三轮亘古燃烧的赤阳,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曜日神都,神火炼心……火神殿客卿……
前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也布满了更多的迷雾与险阻。这焚天火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得到了明确的方向,以及一张看似有用的“虎皮”。接下来,便是要利用这客卿身份,尽快提升实力,整合资源,打探伙伴消息,为前往那风云汇聚的曜日神都,做好万全准备。
而此刻,他怀中的星图令牌,在经历过与火种源碎的共鸣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其上的星光脉络,隐约与眉心那枚隐匿的火焰印记,产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联系。
新的征程坐标,已然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