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欢呼声,如同煮沸的开水,久久不能平息。
百姓们看叶凡,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县令,而是在看一尊行走的神只!
然而,叶凡的注意力早已从城墙转移。
他需要更主动的攻击手段。
凌霜一身戎装,走到他身边,身上的甲叶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大人,城防已固,但孟烈军心未散,士气尚在。我建议,明日试射新器械,一来检验威力,二来,彻底击溃他们的侥幸心理!”
叶凡赞许地点头。
“正有此意。”
……
半个时辰后,县衙后院,临时改建的兵器工坊。
这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几十名全城最好的工匠围着一堆零件,满头大汗,却谁也不敢再动手。
“怎么回事?”叶凡一踏入工坊,就察觉到不对劲。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工匠,是这群人的头领,他颤巍巍地捧着一根组装了一半的弩箭走上前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小人无能!这……这‘西域神弩’,我们造不出来!”
叶凡拿过那根弩箭。
箭杆是上好的白桦木,笔直坚韧。
箭头,则是他从现代仓库里取出的特种合金穿甲箭头,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
问题就出在衔接处。
老工匠哭丧着脸:“大人您看,这神铁箭头,和我们的箭杆……合不拢啊!”
他用手轻轻一晃。
“哐当。”
那枚价值不菲的合金箭头,就这么从箭杆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绝望声响。
工坊里死寂一片。
另一个年轻工匠忍不住开口,带着哭腔:“大人,我们试过了,用胶粘,用楔子嵌,都不行!这箭头太滑太硬,根本挂不住!试射的时候,箭杆飞出去了,箭头掉自己脚面上了!这要是上了战场,不是害死我们自己的兄弟吗!”
绝望,再次蔓延。
刚刚因为城墙加固而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镇北侯的投石机砸不烂城墙,可他们的新式武器,竟然是个连自己都可能误伤的“残次品”!
就在所有人都垂头丧气之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我……我能看看吗?”
众人回头,只见夏晚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布衣,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用大夏文写着《西域器械补册》。
叶凡把地上的箭头和箭杆递给她。
夏晚晴蹲下身,把两样东西并排放在地上,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合金箭头和温润的木制箭杆上轻轻拂过。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翻开了那本“补册”,快速地查阅着。
那上面画满了叶凡用简笔画伪造的各种机械结构图和材料参数。
工匠们面面相觑,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
“大人,这……”老工匠头目想劝阻。
叶凡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相信专业。
几分钟后,夏晚晴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原来如此”的光芒。
“我知道了!”她笃定地说,“问题出在材料的物理特性差异和固定的方式上!”
“说人话。”叶凡忍不住吐槽。
夏晚晴俏脸一红,赶紧用工匠们能听懂的语言解释:“就是说,这个铁疙瘩……哦不,这个神铁箭头,和木头杆子,一个太硬太滑,一个相对软。光靠胶水和木楔,受力不均,发射的瞬间一震,肯定会脱落!”
她站起身,对工匠头目说:“老师傅,能给我一些铜丝,还有大人给的‘固石膏’吗?”
虽然满心疑惑,但工匠们还是很快取来了东西。
只见夏晚晴拿起一根箭杆,在前端接口处,用极细的铜丝开始进行十字交叉缠绕,一圈又一圈,缠得又密又紧,形成了一个带着网状纹路的金属底座。
她的动作熟练又精准,仿佛做过千百遍。
然后,她将合金箭头用力旋进铜丝的缝隙里,那箭头竟被卡得严丝合缝!
最后一步,她挤出一点牙膏状的“固石膏”,均匀地涂抹在铜丝和箭头的接缝处。
“好了!”夏晚晴拍了拍手,将全新的弩箭递给叶凡,“大人,这样应该就可以了。铜丝提供了足够的摩擦力,‘固石膏’能把它们彻底焊死在一起。”
奇迹般的,那“固石膏”几乎是瞬间凝固。
老工匠接过弩箭,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掰那箭头,箭头却纹丝不动,仿佛天生就长在箭杆上一样!
“这……这就行了?”工匠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叶凡嘴角一勾。
工匠们立刻在院子尽头竖起了三块厚实的硬木靶子。
一名工匠拿起一把普通军用弩,瞄准,发射!
“嗖!”
“噗!”
箭矢扎进第一块木板,箭尾嗡嗡作响,却再也无法寸进。
接着,另一名工匠换上了夏晚晴刚刚改造好的穿甲弩箭,拉开那张明显更费力的“神弩”。
“嗡——”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弓弦震响,那支闪着幽光的箭矢,脱弦而出!
它没有发出“嗖”的破空声,而是一道凄厉的尖啸!
“砰!砰!砰!”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支箭矢摧枯拉朽般,连续洞穿了三块厚木板!
最后,“咄”的一声闷响,死死地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不断颤抖的箭尾!
全场死寂。
一秒。
两秒。
“我的娘啊……”一个工匠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穿……穿透了三层!三层啊!”
“这是箭吗?这是攻城锤吧!”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工坊爆发出比城墙上更加狂热的欢呼!
工匠们看向夏晚晴的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叶凡是神,那这位夏姑娘,就是亲手将神器递到他们手里的仙女!
被几十个糙汉用狂热的眼神包围,夏晚晴有些无措,小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躲到叶凡身后。
她仰起头,小声对叶凡说:“大人,这……这样就能用了。我再画个图,教工匠师傅们做这种衔接件,很快的。”
看着她那双因为兴奋和羞涩而亮晶晶的眼睛,叶凡心中一动。
【叮!检测到夏晚晴技术破局,引发轻度好感爆发!少女心正在砰砰跳哦!】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盲盒一个!】
【是否立即开启?】
“开!”叶凡心中默念。
【盲盒开启中……恭喜宿主获得‘淬火优化粉’(已伪装成‘西域淬石粉’)一份!并附赠‘零件短缺bUFF’(持续10分钟)!哎呀,手滑了呢亲!】
叶凡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后面那行小字。
零件短缺bUFF?
什么鬼?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负责清点物料的工匠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铜丝!我们用来缠箭头的铜丝用完了!”那工匠急得满脸通红,“我们把库房都翻遍了,所有的铜料加起来,还差五十个衔接件的量!”
叶凡脑中,一个散发着绿光的【09:58】倒计时,无情地开始跳动。
我靠!
系统你个老六!玩我呢!
工匠们刚刚燃起的激情,瞬间又被浇了一头冷水。
“什么?没铜丝了?”
“这可怎么办!天都快黑了,上哪儿找去?”
“难道今晚就只能造这么几把?”
就在这时,叶凡一把拉过旁边的苏婉,语速极快:“苏婉!你立刻带人去城里所有的铁匠铺、铜匠铺!告诉他们,所有的铜料、铜器,我全要了!不管是什么,铜盆、铜镜、铜锁,全都给我融了!价钱,三倍!不,五倍!十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东西!”
看着叶凡脑中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苏婉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领命。
“是!我马上去!”
她带着一队护卫,旋风般冲出了工坊。
工坊内,几个角落里负责组装的“民防队队员”,相互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可惜了,就差一点。”
“那女的太厉害了,这都能让她解决。”
“头儿说了,找不到机会破坏,就盯紧他们的数量和进度,汇报给侯爷。”
他们的低语,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叶凡的目光扫过全场,将那几个人的异样尽收眼底。
镇北侯的探子么?
很好。
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绝望。
【01:12】
【01:11】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工坊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就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瞬间,工坊大门被猛地推开。
“大人!铜料来了!”
苏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身后,护卫们抬着好几筐刚刚搜罗来的铜器,甚至还有一尊半人高的小铜佛。
【叮!‘零件短缺bUFF’已结束!】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叶凡长舒一口气。
“所有工匠听令!”他振臂一呼,“通宵赶工!明日拂晓之前,我要看到三十架穿甲神弩,整整齐齐地摆在这里!”
“是!大人!”
整个工坊,再次化作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火光映照下,三十架狰狞的杀器,在夜色中缓缓成型,一支支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穿甲箭,被整齐地码放在箭匣中,静静地等待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