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巴斯坦,雨地。
沙漠中的不夜赌城“雨宴”,在其最深处的地下室里,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
浓郁的雪茄烟雾与沙尘特有的干燥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王下七武海,沙·克洛克达尔,正靠坐在巨大的沙发上。
在他面前,心腹mr.1达兹·波尼斯,正用他那一贯毫无起伏的语调,进行着汇报。
“……以上,就是mr.5小队的任务报告。”
达兹的话音落下,地下室陷入了死寂。
克洛克达尔没有说话,只是将抽了半截的雪茄送到嘴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的唇边溢出,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面条会发光。”
他忽然开口,复述着报告里最荒诞的词汇。
“吃下去能净化灵魂,让人痛哭流涕,回忆童年?”
克洛克达尔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擦。
“达兹,你跟了我多久了?”
“八年,社长。”
“八年。”克洛克达尔重复了一遍,“你居然会把这种三流童话故事,原封不动地拿到我面前来报告。”
他的耐心正在快速流失。
那双藏在阴影下的眼睛,透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mr.5那个废物,任务失败就用这种滑稽的表演来粉饰自己的无能吗?”
“高级特工,被一碗面条弄得神志不清。他不仅是组织的耻辱,更是对‘强大’这个词的侮辱。”
整个地下室的温度,仿佛都随着他的话语下降了几分,充满了沙漠夜晚的酷寒。
“闭嘴。”
克洛克达尔冷酷地打断了还想继续解释的达兹。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食神’的蠢话。”
达兹·波尼斯沉默了。
他那张伤疤纵横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在社长的怒火面前,他并未退缩,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东西。
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发白的木板。
“咚。”
木板被他轻轻放在了克洛克达尔面前的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社长。”达兹平静地陈述,“这就是那个男人,用来给他们修补船洞的东西。”
克洛克达尔的视线,落在了那块木板上。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将这块粗糙的木板,彻底视为mr.5无能的最终“物证”。
一个强大到让高级特工任务失败的神秘强者,最后留下来的东西,居然是用来补船的烂木头?
“达兹,我开始怀疑你的判断力了。”
克洛克达尔将雪茄用力按在烟灰缸里,火星迸溅。
他缓缓站起身,近三米高的巨大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
“看来安逸的沙漠生活,已经让你们忘记了伟大航路的残酷。”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标志性的、闪烁着不祥光泽的黄金巨钩,对准了桌上的木板。
这只钩子由高纯度黄金混合特殊坚硬合金打造,曾轻易撕裂钢铁,洞穿城墙,是无数对手的噩梦。
他打算将这块愚蠢的木板,连同mr.5那可笑的失败报告,一同碾成齑粉。
“既然是物证,那就让我来亲自检验一下它的成色。”
金钩带起尖锐的破风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残忍的弧线,狠狠砸向了那块其貌不扬的木板!
下一秒。
“铛——!!!!!!!!!”
预想中木屑纷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刺耳到极致,响彻整个地下室的巨响!
那不是钩子砸进木头的声音。
像是黄金与最坚硬的钻石,发生了激烈碰撞后,才能发出的尖啸!
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轰然炸开!
火星四溅!
将克洛克达尔脸上凝固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达兹·波尼斯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瞳孔也在这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而处于爆炸中心的克洛克达尔,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金钩与木板接触的点,狂暴地传了回来!
“唔!”
他发出一声闷哼,整条左臂,瞬间被震得发麻。
那股蛮横的力量,甚至让他握着金钩的手腕,都产生了一阵剧痛。
他高大的身躯,竟被这股反作用力震得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一步!
金钩被高高弹起。
克洛克达尔脸上的表情,从错愕,迅速转为惊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金钩,置于眼前。
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由高纯度黄金混合特殊合金打造的巨钩尖端,留下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白色的痕迹。
虽然很淡。
但确实存在。
而桌面上那块平平无奇的木板……
依旧光滑如初。
别说裂痕,就连一丝划过的印记都没有留下。
克洛克达尔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左手,将那微微颤抖的手掌藏进了阴影里。
他丢掉了嘴里已经熄灭的雪茄。
他那双阴沉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严肃地,落在了那块木板之上。
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无比压抑。
达兹·波尼斯看着老板脸上那前所未有的表情,一言不发。
武装色霸气。
一个克洛克达尔既熟悉又陌生的词,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当然会霸气。
但要将霸气附着在物体上,并且在离体后,维持如此之久,还能拥有这等匪夷所思的强度……
这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了。
这意味着,那个男人的霸气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
一个……远在自己之上的境界。
无风带……
神秘的强者……
克洛克达尔的思绪飞速运转。
他想起了自己那庞大而周密的“理想乡”计划。
这个男人的出现,会是变数吗?
是敌人?还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达兹。”
许久,克洛克达尔沙哑地开口。
“是。”
“把mr.5带过来。”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不耐,取而代之的,是沙漠秃鹫发现猎物时,那种独有的专注与贪婪。
“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
“我要亲自审问。”
“一个字,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