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慕珩的具体修为，可从几次动手，与那双眼睛的压迫力来看，修为绝对不会低。
这样的强者，竟然会考虑到他日后的处境。
调整好情绪后，祁玉才发现，慕珩竟然没把身体掌控权还给他，还不停的在街道里穿梭。
知道慕珩不会跟他抢身体，祁玉也不着急要回来，有些好奇：“你要去哪？”
“洛水书楼。”
地图上有标，虽然不难找，可距离有些远。
“书楼？”祁玉也看过地图，记得那个地方，但还是疑惑：“去书楼做什么？”
“找些书。”慕珩回答仍旧简洁。
这算什么回答？
祁玉撇了撇嘴，不需要他掌控身体，索性就打量起洛水城的街道来。
洛水书楼，几乎在洛水城的城中心，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比洛水城还要繁华热闹的多，可……他从没这样轻松的闲逛过。
“还是被盯上了。”
踏入书楼之前，慕珩一句话拽回了祁玉的注意力。
“什么？”
祁玉一个激灵，目光瞬间从街道与商铺上转回。
“现身那个只是最底层的执法人员，我感应中，执法队的最强者，在筑基中期。”
她动作不大，可免不了会有些许灵力波动。
当时的人群中，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两三个修炼的，且都只是有些微灵力的引灵期而已。
比起那几个勉强引灵入体的，当然是祁玉这个看着没修为，却有灵力波动的更可疑。
“筑基……”祁玉想了想，语气凝重了许多：“那个筑基的，当时就在场吗？”
“在暗处，没隔多远。”
祁玉顿觉不安：“没多远却不管百姓死活，显然不是什么好人，会不会对我们动手啊？”
“不清楚。”
慕珩目光以极快的速度从堆砌的书上划过，寻找能帮她了解这片大陆的书籍。
听着慕珩的仍旧平静淡然的语气，祁玉心下蓦然一定，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离开洛水城，还是直接把人杀了？”
慕珩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继续找寻：“视情况而定。”
躲在暗处那个是筑基中期，洛水城的执法队，大约不会太强。
但她目前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无法打包票一定能留在洛水城，好在她只有方向，祁玉直接没目标，东洲很大，大不了出城去其他地方。
或许她会打不过，但绝对不会走不了。
听出慕珩的胸有成竹，祁玉心彻底安定下来，看着慕珩在陈列的无数书籍中，以极快的速度做着挑选。
“妖兽、药草、博物志、变迁史……”祁玉的好心情消失无踪，忽略心中那点儿不舒服，好奇的问道：“两个大陆差很大吗？”
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慕珩稍加犹豫，仍旧是一个“嗯”字。
祁玉蹙了蹙眉，又问道：“你又不在这儿久留，了解天行大陆的历史做什么？”
这次慕珩给出了回答：“短时间内走不了。”
祁玉睁大了眼睛，短暂的沉默后，声音轻了很多，带着几分期待：“为什么？”
“想要返回，最少得撕开空间通道。”
慕珩粗略翻了翻手里的书，这会儿已经挑了六本出来，便停下来，先拿着去结账。
祁玉震惊的无以复加：“踏破虚空飞升吗？”
成神，是他所知的修炼顶端，可据他所知，记录中最近踏破虚空飞升而去的修仙者，是在千年以前，飞升时已经年纪过千。
在两个大陆之间穿梭，得成神才行，那岂不是代表慕珩早就有那么强悍了？
“是，也不是。”
慕珩解下荷包结账，拿着打包好的书走出来，看着头顶高升的太阳，有些迷茫。
“到了一定境界即可撕开空间通道，有锚点定位，有足够修为支撑，便可两地穿梭，不一定要成神。”
祁玉似懂非懂，却抓住了重点：“这是你完全不了解的地方，哪儿来的锚点定位？”
回答他的，是慕珩的沉默。
慕珩收回视线，原路返回，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要了个房间，声音轻缓：“沉睡中飘过来的。”
她宫殿下的封禁法阵，就是一个永远存在的天然锚点，可一个大陆中的两地穿梭，终究与两个大陆不一样。
怎么飘过来的，她也不知道，找回修为后是否能回去，只有到那时尝试找过锚点后才能知道。
这话让祁玉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沉睡中飘过来，大概就是身死变为魂魄体，失去意识，在天地间飘飘荡荡。
进了房间，慕珩交还身体掌控权，从祁玉身体里出来，拿起买回来的书翻看。
拿回掌控权，祁玉思绪被打断，呆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惊人。
几天前还满心恐慌，这会儿已经习惯了慕珩用他的身体。
正午的阳光透进来，坐在桌子边的慕珩被笼罩上一层光晕，地上却只落下了书本快速翻页的影子。
祁玉怔怔看了会儿，才在慕珩身边坐下，探头看着她翻书。
可惜慕珩翻书速度太快，往往他只看了几行，慕珩就翻了页。
速度跟不上，祁玉索性趴在了桌子上，从看书变成了看慕珩，太过无聊，再次尝试着跟慕珩说话：“你看书好快啊。”
慕珩眼眸微垂，注意力全在书上，语气平淡：“还好。”
知道慕珩的话少，可实在是无聊，祁玉便继续往下问：“有比你更厉害的吗？”
慕珩动作微顿，久远的记忆被勾起，翻过一页，嗓音轻缓：“有。”
祁玉顿住，不知道他这一问，勾起了慕珩什么回忆，也不知道是否能继续往下问。
正犹豫着，慕珩主动给了他回答：“我小师妹过目不忘，凡是看过，只一眼也能完整的牢记于心。”
祁玉睁大了眼睛：“这么厉害？”
他以为是慕珩的谦虚，没想到竟真的有，而且还是同门。
震惊过后，忍不住又好奇的问了句：“那她现在得是什么修为啊？”
然而，停下动作的慕珩，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仍旧是听不出多少喜怒的语气，可按在书页上的手指，却明显用力了几分。
“死在了二十三岁，生辰当天。”
慕珩语速很慢，眼眸转向窗外，手指从书页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