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取了‘星海号’近一年的航行记录和靠港记录。”张辰接口道,他负责外勤摸排,“发现它每次在本市靠港前12小时内,AIS数据都会出现一次极其微小的、符合那些指令模式的经纬度偏移。而且,它靠泊的码头,通常是3号码头,那个码头主要由一家名为‘远航物流’的公司承包运营。”
“远航物流……”陈默重复着这个名字,“查它!”
调查发现,“远航物流”的控股股东之一,是一家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离岸公司,而这家离岸公司的资金流向,曾与鼎峰集团某个海外并购项目有过交叉。虽然经过层层掩饰,但这条若有若无的线,还是被揪了出来。
鼎峰集团的影子,再次浮现。
“星海号”很可能就是G.o.d网络用于海上物资、人员或信息传输的一个工具!而“远航物流”承包的3号码头,可能就是其在本市的一个秘密节点!“灯塔”通过AIS系统向其发送指令,调整其靠港后的秘密交接流程。
“下一次‘星海号’预计靠港时间是什么时候?”陈默问。
“根据公开船期,是后天晚上11点左右,靠泊3号码头。”虞倩回答。
后天晚上!
时间紧迫!
一个行动计划迅速在联合调查组高层形成:在“星海号”靠港时,对其进行秘密监控,重点监视其靠泊3号码头后的异常活动,争取人赃并获,顺藤摸瓜找到“灯塔”的线索。
鉴于G.o.d网络的危险性和行动人员的专业性,此次行动由联合调查组主导,抽调了特警、海警精锐力量,陈默和队长及其小队作为地面接应和现场情报支援参与。
行动前夜,港口区域被悄无声息地布控。狙击手占据制高点,便衣侦查员混入码头工人,水下侦查设备被部署在3号码头附近海域。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夜色和海雾中悄然撒开。
陈默和队长坐在距离3号码头不远的一辆伪装成集装箱卡车的指挥车里,面前是多个监控屏幕,显示着码头各个角度的实时画面。海风带着咸腥味从车窗缝隙钻入。
晚上10点50分,“星海号”庞大的船影在引航船的指引下,缓缓驶入港口,向着3号码头靠近。
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
“各单位注意,‘星海号’即将靠泊,保持隐蔽,按计划行动。”指挥频道里传来行动总指挥低沉的声音。
巨大的货轮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堡,慢慢贴近码头。缆绳被抛下,固定。
码头上的作业灯亮起,但气氛却透着一丝异样。原本应该忙碌起来的装卸区,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寥寥几个工人在活动,动作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不对劲。”陈默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人太少了。‘远航物流’今晚当班的工人名单有二十多人,现在屏幕上能看到的不超过十个。”
队长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刻联系潜入码头的侦查员:“码头内部情况怎么样?其他工人在哪里?”
耳麦里传来侦查员压抑的声音:“报告,休息区和工具房都没人!好像……提前疏散了!”
提前疏散?!
对方知道了?!行动暴露了?!
就在这时,指挥车内的AIS监控终端突然发出警报!代表“星海号”的光标,其数据流出现剧烈波动!
“AIS数据异常!”虞倩的声音从技术支援频道传来,带着惊愕,“‘星海号’在发送……遇险求救信号?!代码是……碰撞搁浅?!”
怎么可能?!它明明已经平稳靠泊!
几乎在同时,码头监控画面中,那几个活动的“工人”突然扔掉了手里的工具,以惊人的速度向码头外围狂奔!
而“星海号”靠近码头一侧的船舷上,几个原本紧闭的集装箱门,猛地从内部被撞开!数十个黑影如同鬼魅般跃出,落地后毫不迟疑地分散开来,借助码头堆叠的集装箱作为掩体,迅速消失在复杂的作业区中!
这些人动作矫健,战术动作娴熟,绝非普通船员或工人!
“是陷阱!”队长猛地一拍控制台,对着通讯器大吼,“行动暴露!各单位注意!有武装人员从货轮上登陆!重复,有武装人员登陆!数量不明!高度危险!”
指挥频道里瞬间一片混乱的指令和回应声。
枪声骤然响起!是外围布控的特警与试图突围的黑影交上了火!
港口宁静的夜晚被彻底打破。
陈默拔出手枪,推开车门。海风中夹杂着硝烟味。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在集装箱阴影间快速穿梭的黑影,又看了看那艘静静停泊、却发送着虚假遇险信号的“星海号”。
“灯塔”不仅指引方向,还能布置陷阱。
他们以为自己在捕猎,却不知早已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这场在迷雾港口的交锋,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局中。
码头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又夹杂着爆炸声和人员的呼喊,瞬间将宁静的港口之夜撕裂。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利用复杂的集装箱堆场作为掩护,与警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指挥车内,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种紧急汇报:
“b区发现目标!请求支援!”
“对方火力很强!有自动武器!”
“c点需要医疗兵!有人受伤!”
“目标在向4号码头方向移动!”
陈默和队长无法安坐指挥车,留下虞倩协调信息,也持枪投入了现场。他们必须尽快控制局面,抓住活口,否则一切线索都可能随着这些武装分子的撤离而再次中断。
战场环境极其复杂,巨大的集装箱如同钢铁迷宫,遮蔽视线,也为敌人提供了完美的藏身之处。手电光柱在狭窄的通道间晃动,枪声在金属墙壁上碰撞出刺耳的回音。
陈默凭借过人的观察力和直觉,带领一个小队沿着一条侧翼通道向枪声最密集的区域迂回。他注意到,这些武装分子虽然战术动作娴熟,但似乎并不恋战,他们的行动模式更倾向于突围和撤离,而非固守或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