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音频是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年轻些(可能是孙浩):
“……我明白,导师。为了娜姨,我愿意做任何事。他们不配活着……”
第三个音频,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是偷录的。里面是吴涛的声音,带着哽咽和痛苦:
“……我每一天都在后悔!那天我明明可以站出来的!我只要说一句话!就一句话!也许她就不会……我不会再沉默了!我要赎罪!用我的方式!”
第四个音频,是郑伟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恐惧是最好的伪装。他们越觉得我害怕,就越不会怀疑我。名单还很长,我们需要耐心。下一个,让我来吧。”
听着这些音频,整个搜查小组都陷入了沉默。这些不仅仅是犯罪证据,更是一群被往事吞噬、灵魂扭曲者的内心独白。负罪感、复仇的火焰、扭曲的正义观,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缔结成了这个残酷的“共犯”同盟。
U盘里的内容,几乎坐实了吴涛和郑伟的凶手身份,也揭示了他们的作案动机和心理轨迹。
“立刻逮捕吴涛和郑伟!”李兵在接到汇报后,立刻下达命令。
然而,就在抓捕命令发出的同时,负责监视郑伟的小组传来紧急消息——郑伟驾车驶向了郊区,方向似乎是……第七中学的旧址!
而技侦部门也截获了一条通过加密通道发送给所有“名单”上剩余人员的群发信息,来源正是那个即将被端掉的、“导师”的服务器:
“审判日提前。最终仪式,母校旧址。有罪者,终将直面。”
他们要在第七中学的旧址,进行最后的“审判”?!
“快!阻止他们!”李兵对着对讲机怒吼,亲自带队冲向第七中学旧址。
陈默握紧了手里的U盘,里面那些迟来的、沾满血泪的“告白”,并没有带来真相大白的释然,反而预示着最后、也是最疯狂的落幕即将上演。
最终仪式……那里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第七中学的旧址位于城市边缘,几年前学校迁往新址后,这里便一直荒废待拆。残破的教学楼像一具巨大的灰色骨架矗立在暮色中,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地凝视着天空。杂草丛生的操场上,锈蚀的篮球架歪斜着,晚风吹过空荡的旗杆,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亡魂的低泣。
多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远离校门的路边,警员们借着荒草和断墙的掩护,迅速分散,形成包围圈。李兵、陈默和林薇带着突击小组,潜行到主教学楼的正门附近。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腐烂植物的气味。通过热成像和无人机初步侦查,确认教学楼内至少有四个热源信号,分布在不同楼层。
“一组,控制一楼出口。二组,跟我上二楼。三组,外围警戒,防止逃脱。”李兵压低声音,通过耳麦下达指令,“注意,嫌疑人可能持有危险物品,保持警惕!”
陈默握紧了配枪,指尖冰凉。他抬头望向那栋黑暗的建筑,仿佛能感受到里面弥漫的扭曲和绝望。这里不仅是赵娜噩梦开始的地方,也即将成为这场血腥复仇的终点。
突击小组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突入教学楼。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地面、剥落的墙皮和散落的废弃课桌椅。
二楼,一间曾经的多媒体教室门口,传来低沉的、仿佛念诵般的声音。李兵打了个手势,队员们屏息靠近。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教室里点着几根蜡烛,昏黄的光晕摇曳不定。三个人影围站在一起。中间被反绑着跪在地上的,是失踪已久、形容枯槁的赵强!他眼神涣散,嘴里塞着布团,发出呜呜的哀鸣。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吴涛和郑伟!吴涛脸上再无平日的沉稳,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他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而郑伟,则完全褪去了询问室里的恐惧伪装,眼神冰冷如手术刀,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控制器的东西。
“赵强!”吴涛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宣判般的腔调,“你目睹了娜娜的痛苦,却选择了沉默!你的懦弱,同样是刺向她的刀!今天,就在这片她曾经承受苦难的土地上,你将为你当年的沉默,付出最终的代价!”
“为了娜姨!”郑伟冰冷地附和。
“行动!”李兵猛地踹开教室门,“警察!放下武器!”
烛光剧烈晃动,人影幢幢。
吴涛和郑伟显然没料到警方会如此迅速地找到这里。吴涛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不但没有放下匕首,反而更用力地抵住了赵强的脖子!
“别过来!”吴涛嘶吼道,“否则我立刻杀了他!这是审判!你们无权干涉!”
“放下刀!吴涛!一切都结束了!”李兵举枪瞄准,厉声喝道。
“结束?”郑伟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不,这才是高潮!”他举起了手中的控制器,“这里,我们为所有罪人准备了盛大的终幕!足够把整栋楼送上天!”
遥控炸弹!所有突击队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场面瞬间僵持,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陈默的目光快速扫过教室。蜡烛,控制器,被挟持的赵强,疯狂的吴涛,冷静得可怕的郑伟……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郑伟,”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与现场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你当年递给赵娜的那张‘对不起’的纸条,是真的感到愧疚,还是……只是为了让她在希望破灭后更加绝望?”
这个问题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郑伟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脸上的冰冷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当年那个看似微小的善意举动,其背后的动机,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深究,或者不愿承认。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迟疑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死寂。
不是李兵,也不是任何突击队员开的枪。子弹来自教室侧后方一个破碎的窗户!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郑伟握着控制器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