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庆祥的手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宁春花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
苏荷更是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子安临走前还说,他会尽力周旋西域和大乾的矛盾,怎么会突然走到开战这一步?”
“是庆阳府知府惹的祸!”听风的声音里带着怒火,“西域商人和大乾商人在市集起了冲突,那知府不分青红皂白,竟把两边的商人都关了起来。谁料夜里,一名西域商人竟死在了狱中,消息传开,西域商队直接围了府衙,扬言要讨个说法!”
苏荷想起魏子安那封仅有的信里,曾提过觉得此事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她皱紧眉头:“难道子安终究没能阻止这场阴谋?”
听风沉声道:“我们到了庆阳府后,师兄连夜去和商队首领谈和,答应赔偿,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松口,答应将人撤去。”
“可谁能想到,那死在狱中的商人,竟是西域王奶妈的孩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消息传回西域王庭,西域王当场震怒,直接点了兵,扬言要踏平庆阳府,为他的兄弟报仇!”
他顿了顿,看着苏荷发白的脸色,继续道:“西域使团的首领更是情绪激动,在府衙与师兄争执时,当场拔剑刺向他,师兄肩上中了一剑,伤口深可见骨,这几日高烧一直不退,连床都下不来!”
苏荷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心痛的她简直无法呼吸。
“子安的伤势……”苏荷的声音发颤,她强压着翻涌的恐慌,追问道,“可有大夫诊治?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府衙的大夫已经处理过伤口,只是那剑伤太深,伤口有些发炎,师兄一直高烧不退,意识都时好时坏。”
听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心疼,“但他心里始终记挂着你和苏家人,硬是撑着病体,让我立刻回来查看情况,生怕你们这边出什么岔子。”
苏荷想起齐无寒,忙问道:“齐先生可已赶去庆阳府?他曾是御医,医术精湛,有他在,子安的伤定能好得快些。”
齐无寒本是一直跟在魏子安身边的。
可此前魏子安捣毁罗刹教老巢,死伤无数,齐无寒便留在府城为伤兵医治,这才与魏子安分开了些时日。
“我离开庆阳府时,已让人快马去府城请齐先生了。”听风摇了摇头,“只是府城离庆阳府路途遥远,我估摸着,等我赶回庆阳府,齐先生怕是还在路上。”
他见苏荷面无血色,连忙安慰,“你也别太过忧心,府衙的大夫虽比不上齐先生,但也尽力医治了,师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话音刚落,听风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冷光:“但比与西域开战更棘手的是,信鸽的线路被人动了手脚!那些没送到你手上的信,十有八九落到了别人手里,这背后,定然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算计师兄!”
苏庆祥闻言,眉头皱成了川字,沉声道:“西域兵强马壮,若是真的开战,大乾边境必定生灵涂炭,庆王如今在庆阳府,前有西域的兵锋,后有暗中的算计,当真是腹背受敌啊。”
堂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荷指尖抵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道:“听风,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子安的安全,你得尽快赶回庆阳府,把信鸽被截的事告诉他,让他多加提防。”
她转头看向照影,“照影,你身手好,不如陪听风一道去庆阳府,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听风立刻出言反对,猛地站起身,“我一人去便足够了,照影留在苏家,才能护着你和苏家人的安全。若是让师兄知道我把照影也带走了,他定会大发雷霆的!”
苏荷何尝不知道魏子安对她安危的重视。
可一想到魏子安孤身一人在庆阳府,身受重伤还要应对重重危机,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揪着,怎么也放不下。
“可子安那边情况危急,多一个人,便多一份保障啊。”
两人僵持之际,一旁的林悦抬眼瞥了听风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而听风恰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像是被烫到一般,各自飞快地移开视线,那股尴尬的气息又悄然弥漫开来。
苏荷正绞尽脑汁想着两全之策,林悦却忽然开口,语气坚定:“不如,我与听风一同前去庆阳府。”
“不行!”
“不可!”
苏荷和听风异口同声地拒绝,声音撞在一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林悦却并不气馁,她站起身,走到堂屋中央,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灵溪村离庆阳府比府城近,我跟着去,能早点照料庆王的伤势,这样苏荷你能安心些。更何况……”
她顿了顿,举起手中的药囊,眼神里满是认真:“若是两国真的交战,军营里定会有无数伤兵,我如今已是蔺老的徒弟,医术虽算不上顶尖,但处理刀伤箭伤、熬制疗伤药汤还是能行的,总能为士兵们尽一份力。”
听风却嗤笑一声,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想让林悦知难而退:“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也敢往战场上凑?真打起仗来,刀剑无眼,别到时候吓得哭鼻子,还要我分神护着你。”
以往每次听风这般奚落,林悦定会气得跳脚,转头便走。
可这次,她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听风,一字一句道:“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这些日子,我已救治了很多伤患,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我早已能独当一面。”
听风被她眼中的认真堵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苏荷望着林悦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阵阵动容。
可担忧依旧如潮水般涌来,她攥着林悦的手腕,眉头微蹙:“林悦,我知道你想治病救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