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三皇子叛乱败亡后,其母妃珍妃被打入冷宫,从此失去了自由和所有的尊荣。
随着三皇子势力的倒台,很多陈年旧案和真相纷纷浮出水面。
当年,与天启在北疆对峙期间,三皇子为夺取镇北大军的兵权,暗中派刺客行刺皇帝,老侯爷沈旭东及时救驾,在与刺客缠斗期间,不幸被刺客刺伤。之后三皇子指使府医在老侯爷的包扎伤药里偷偷下毒,导致老侯爷终年缠绵病榻。
老侯爷倒下后,三皇子主动要求去北疆历练,却借着这个时机,故意将军机泄露给敌方,致使沈修明惨遭敌军伏击,被逼跳崖。
在与天启在北疆鏖战期间,沈淮之曾率将士深入天启腹地,在漫天的风雪中,埋伏了七天七夜,终于焚毁了对方粮草和补给,奠定了那场决战大胜的关键。
然而如此不世之功,却在沈淮之受伤昏迷期间,被三皇子及其党羽刻意隐瞒、冒领。
如今终于拨云见日,真相大白于天下。
老皇帝感念沈家忠烈、功勋卓着,特颁旨意:册封沈淮之为摄政王,总领朝政、辅佐国事,位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登临权力之巅。
三皇子掌控镇北侯府军权后,意图谋逆逼宫,发动叛乱。
危机关头,沈修炎挺身而出,亲手斩杀了数名带头作乱的将领,成功阻止了士兵们的跟风反叛,为平叛立下了赫赫大功。
老皇帝感念其功绩,封沈修炎为新一代镇北侯,承袭爵位,执掌北疆军权。
对沈淮之,皇帝不仅亲封了摄政王,还特意赐了一座豪华府邸,作为他的摄政王府。
可沈淮之却对这些身外权势毫不在意,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心像破了一个大洞,任凭再多权势与荣耀都无法填补。
对于新府邸,他极少踏足,只想待在自己的清风苑,只因唯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那小丫头留下的气息。
她的身影仿佛总萦绕在这各处,有时出现在书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他研墨;有时陪着他吃饭;还有时会主动爬到他腿上,勾着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怀中……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猛然惊醒,怀中空空如也,只剩满腔惆怅与悔恨。
他动用了所有力量,几乎将天兆翻了个遍,依旧找不到关于小丫头的任何消息,那人就像一滴水,彻底蒸发无踪。
他的心愈发绝望,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对着一张绣得很丑的帕子发呆。
“主子。”夜隐无声无息出现在书房。
“讲!”
“侯爷今日气色好了许多,也能靠着软榻坐上一炷香的时间了。”
这已是连日以来最好的消息。
沈淮之立刻起身前往父亲的宅院。
昔日叱咤风云的老侯爷沈旭东,此刻已形销骨立,面容塌陷,四肢绵软,不复往日伟岸模样。
他身上的毒虽已解开,可身子被毒素侵蚀太久,虽保住性命,一身武功与强健体魄却已付诸东流。
“父亲。”沈淮之坐于榻边。
沈旭东望着儿子眼中化不开的愁绪,缓声开口:“还是找不到她?”
沈淮之点了点头。
老侯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无用,或许是你二人缘分已尽。”
“您说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沈淮之垂着头,手微微发颤,声音哽咽。
平日这位身居高位的王者,此刻竟像个无助的孩子。
老侯爷叹了口气:“要我说,她还在这世上,只是不想见你罢了。这世上哪有解不掉的毒,你看为父现在,不也好好的?”
关于儿子的事,他已知晓,知道儿子心悦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身份虽不高,却是儿子真心认可的人。他不愿看着儿子就此颓废,便用自己的方式鼓励他——只要心存希望,生活才有奔头,不是吗?
这句话给了沈淮之无限希望,他猛然抬头,望向面容苍老的父亲。
这场病让父亲承受了太多磨难,从前英俊伟岸的男人,此刻早已不复往昔,唯有眼神依旧炯炯有神,而他的话,却带来了莫大安慰。
沈淮之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偏执的猩红:“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是她先招惹我的,想拍拍屁股走人……我……”
下一句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处施展,天地虽大,他又该去哪里寻她?
看着儿子近乎疯魔的偏执,沈旭东暗暗叹气,不再多言。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沈淮之刚从父亲房中出来,夜隐便走上前。
“主子,燕儿那边有异动。”
沈淮之的脚步猛然顿住:“说!”
“咱们的人发现,燕儿昨日乔装出了城,去了一趟里渠村。”
紧接着,夜隐又道:“若是寻常出城倒不新奇,只是属下不解,她为何要特意乔装。”
沈淮之眼睛一亮,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莫不是此事与小丫头有关?
“她去见了何人?可有其他发现?”因太过迫切,沈淮之的声音都微微发颤,胸口也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咱们的人没敢靠得太近,只瞧见她提着东西进了一户农户家,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出来时手中的东西已经没了。”
莫不是去见小丫头了?那丫头向来狡猾,定是藏在了那里。
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沈淮之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急切道:“立刻加派人手,把那院子盯紧了,绝不能让任何人跑了!”
他脚步匆匆向外走去,又吩咐道:“备马,现在就去里渠村!”
夜隐有些担忧,要知道主子最近蛊毒发作得越发频繁了,怎能如此折腾?连忙劝道,“主子,您这身子……要不还是坐马车吧?”
“啰嗦什么,照做便是!”
沈淮之哪还等得了,他恨不得立刻插上双翅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