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欣悦公主见儿子深夜闯入,眉头瞬间拧成一团,语气带着几分警惕:“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甚?”
“娘,把阿三还给我。”沈淮之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找我要阿三?”
“娘明白的,您怎会不明白?”沈淮之的语气十分笃定,他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急切,“人被旋久带回了公主府,已经有人看到了。”
“看到了?笑话!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娘说什么你为什么就不信?”
欣悦公主冷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强,“别说娘这里没有人,即便是有,我就是不给你,你能拿我怎样?”
欣悦公主说得有恃无恐,把沈淮之怼得哑口无言:是啊,他能拿娘怎么办?
对付老太君,他可以毫不手软,把老太君逼到山上的寺庙去吃斋礼佛——谁让她几次差点害死阿三?可对付娘,他却毫无办法。
见儿子不说话,欣悦公主软了语气:“这么冷的天,你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吧。”
虽是关心的话,却也带了逐客的意味。
知道明着要不到人,沈淮之只能考虑暗中行事。他转身向外走去。
“淮儿!”欣悦公主忽然叫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世上女人有千千万,这女人害你害得还不够吗?为何还要痴迷于她?依娘看,银玥姑娘就很不错,你若喜欢,娘可以考虑为你俩办婚事……”
这是欣悦公主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前几日,她虽宴请了苏家父女,却还没下定决心;这次,是真的退让了。
可沈淮之却沉了脸色,冷声道:“不必了,娘。儿子不孝,此生都不会成婚了。”
他语气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完,便大步离去。
“站住!”欣悦公主叫住儿子。
她身形晃了晃,嘴唇微颤,眼底已泛起了水光:“淮儿,你非要这样气着为娘吗?”
沈淮之没回头,只道:“儿子有件事还没处理完,等处理完后……”他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儿子便会去北疆,驻守边疆!”
轰——
欣悦公主呼吸一滞,竟似被雷劈中:“淮儿——”
这一次,沈淮之没再回头,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桂嬷嬷连忙扶住欣悦公主。
欣悦公主捶着胸口:“嬷嬷,你听听,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就为了一个丫鬟,疯魔至此!”
桂嬷嬷安慰道:“公主,莫急,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这一次,公主没有预想中的急切,而是疑惑地看向她。
上次就是听了桂嬷嬷的馊主意,导致事态失控,造成儿子被朝臣弹劾,这次她怎么敢再听?
桂嬷嬷面露尴尬,她知道上次的事,公主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怪她的,谁让她把事搞砸了呢。
见公主没问,桂嬷嬷适时地闭上了嘴。
欣悦公主想了想,终于道:“你还是说吧,我听听是不是可行。”
欣悦公主心中充满了无力,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桂嬷嬷垂着头:“是这样的,老奴以为,世子对那丫鬟的执念颇深,单靠外力,恐怕很难拦住他的心思……”
桂嬷嬷顿了顿,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阴翳,缓缓道:“不如让他亲眼看见那丫鬟死在他面前,且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样一来,他无法怪罪于他人,只能认命,您说,世子会不会就此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欣悦公主皱着眉,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
桂嬷嬷凑近了,和公主耳语了几句。
欣悦公主神色凝重:“真的可行吗?淮儿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怪我?”
桂嬷嬷急声道:“公主,眼下哪顾得了那么多呀!您若再不决断,世子不仅会丢了爵位,恐怕就要远走边疆了。”
欣悦公主闭了闭眼,终是咬了咬牙:“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具体事宜,你去安排,记住,千万不要走漏一丝风声。”
林怀音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疼痛和寒冷交替侵袭,破碎的光影零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些光影越来越近……
身体越来越轻,灵魂仿佛脱离了地上的躯壳,朝着破碎的光影飘去,穿过层层迷雾,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宇宙空间……
阴暗的牢房内,清丽绝艳的女子戴着沉重的铁镣,正直挺挺跪在玄色锦衣男子面前。
男子面有不甘,掐着女子的下颌,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再问一遍,你可想好了?”
女子坚决道:“想好了。”
男子眸色晦暗,眉宇间的不甘终被怒火所替代:“好,很好,那就随你!”
说罢,一摆手——
一名老者提步上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扣在女子发顶……
不多时,手心蒸腾出雾气。
女子闷哼一声,只觉有一团烈火顺着脑顶侵入,所过之处烈焰焚烧,烧得她经脉断裂。
女子面白如纸,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滴滑落。
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身体却因剧烈疼痛而微微抽搐着。
“呃——”
一声无法抑制的闷哼从喉间溢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修炼多年的内功,正在被一点点搅碎、冲散!
剧痛如潮水般漫过全身,女子终是承受不住,“噗——”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男子薄唇微抿,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她,眼中的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看不懂的……疼惜。
画面一转,冰冷的石室中,一名婆子正在训话:“……记住,你叫李东离,家住吉州荔浦县天地村。你的任务是潜入镇北侯府,截获侯府与天启的密信,查出他们安插在天启的细作情报网。沈家兄弟是这次任务的突破口,可以尝试接近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必要时,哪怕牺牲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