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下所有的家长,喊道:“你们的孩子在书院里免费读书,本王管吃”
“他们学到的知识,就是财富!今天,你们的孩子不是毕业,是来发财的!”
说罢,他坐回座位,对李书岳点了点头。
李书岳立刻会意,展开手中的名册,念道:“北州书院,甲班,算学、测绘第一名,王小石!”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少年,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台上。他爹是在工程队修路的,此刻正用力地攥着拳头,比他儿子还紧张。
少年刚站稳,台下“招聘席”的独眼龙“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喊道:“这小子我要了!来我独眼工程队!”
“起步就是见习工头,试用期一个月,月钱十五银子!转正之后,二十两!管吃管住!”
“哗——!”
台下的家长们瞬间炸开了锅!
二十两银子一个月?!
那是什么概念?在工程队修路,技术工一个月下来,加上进度奖励最多也就十五两个银子。
王小石他爹,激动的站起来,看向招聘席。
他还没反应过来,炼钢厂的负责人康铁也站了起来,喊道:“独工头你个粗人别抢!王小石,来我炼钢厂!我给你技术部副主管的位子!”
“专门负责计算矿石配比和物料核算!不用风吹日晒!起步月钱十八!转正后二十五两银子!”
核算总司,下的,工业核算科主事也坐不住大喊道:“我出三十两!”
王小石懵了,他爹也懵了。
李书岳继续喊道:“乙班,格物,第一名,李丫!”
一个梳着双丫髻,看起来文静秀气的姑娘站起身走上台。她娘是纺织厂的一名女工,此刻正用袖子捂着嘴,满眼的不敢置信。
纺织厂负责人周厂长身穿灰色的工服立刻起身,大喊道:“这丫头是我的!来厂里,起步月钱二十五两银子!”
整个广场沸腾了!
家长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不安,变成了震惊、狂喜。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什么“有辱斯文”,什么“匠人丢脸”,在真金白银面前,被冲击得粉碎!
一个刚才还在跟邻居抱怨“书白读了”的父亲,正满面红光,挺着胸膛,大声炫耀道:“看见没!那是我儿子!算学第三名!独工头和炼钢厂都在抢他!月钱开到二十五两了!”
夏侯玄看着台下孩童的家长们,相互炫耀时,他对着钱多多使了个眼色。
钱多多会意,指挥着手下,将台上数十个大木箱“哐当”一声,全部打开!
“诸位!”
钱多多高喊道:“王爷有令!凡今日与北州各单位签订用工协议的毕业生,当场发放一百两白银作为奖励!”
家长们推着自己的孩子,争先恐后地涌向各个“招聘”席位,生怕去晚了,位子就被人抢了。
坐在高台上的宋之问,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低声询问道:“王爷,这孩童在北州书院,毕业后,去考科举,入朝为官,岂不是更好?”
夏侯玄看向招聘席,笑道:“宋大人,虽然本王在太和殿上,提出了开科举。”
“父皇也颁布昭告天下,你别忘了,这些毕业生,大多是出自农户,泥瓦匠的家庭。”
“北夏的那些世家肯定会从中作梗。”
“本王不反对他们去考科举,他们还年轻才十五,十六岁,不妨碍他们先在本王手下赚一些钱。”
“有了一定的本钱后,在去考科举,入朝为官就行了。”
夏侯玄指向台下那些衣着光鲜的贾商和商贩们,继续说道:“宋大人,你看台下的那些人,他们家底殷实,并没有带着他们的孩子挤到招聘席前。”
宋之问顺着夏侯玄手指的方向,看向人群后方。
只见一名穿着绸缎衣衫,看起来是做丝绸生意的中年商人,正拉着自己的儿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少年脸上虽有些向往,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商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我儿,咱家不缺这几两银子。”
“这工坊、工程队,我们就不去了。陛下开了科举,明年,爹送你去夏都赶考!只要你能考中一个秀才,便是光宗耀祖,那才是真正的风光!”
不远处,一个粮铺老板看着邻居把孩子推向招聘席,对他儿子教诲道:“我们就别跟他们去争什么‘工头’。真正的富贵,在夏都,在朝堂之上!”
宋之问收回目光,看着高台上神态自若的夏侯玄。
王爷这一手,竟把天下人都算计了进去。穷苦人家,有了活路和盼头;殷实之家,有了追逐功名的更高阶梯。各取所需,各安其位。
宋之问躬身,恭敬道:“王爷……老臣,受教了。”
……
广场之上,招聘席前。
农垦司司长李狗剩,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农服,站到板凳上,大喊道:“农学科的!农学科毕业的!来我农垦司!月钱二十两起步!包吃包住!”
独眼龙一身崭新工服,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臂膀,也大喊道:“土木科!文理科!会看图纸,会算数的,都来我独眼工程队!起步就是见习工头,月钱二十五两!跟着老子,顿顿有肉吃。”
一向斯文的李书岳,也离开高台,在旁边支起一个摊子,挂上“北州城建司”的牌子。
李书岳扶了扶头上的官帽,清了清嗓子,喊道:“城建司招募文使、核算员!优先招收文理科毕业生!起步月俸二十五两!不用风吹日晒,就在城建司衙门里办公!”
在工程队里当小队长的孙至山,一身灰扑扑的工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把拽住自己刚从文理科毕业的儿子。
他指着李书岳的摊位说道:“儿啊!别去独工头那儿!”
“听见没?去城建司!当‘文使’!那可是正经的官身,在衙门里坐着办公,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体面!比你爹我这臭汗一身的强多了!”
说着,他推着自己的儿子就往李书岳那边挤。
“李大人!李大人!我娃!我娃是文理科的,他算数好,字也写得俊!”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起了微妙的变化。
“文使?坐衙门?”
“哎呀!我家那小子也是文理科的啊!”
“走走走!快去李大人那边!当文使去!”
“别挤!别挤!我家孩子先来的!”
方才还围在独眼龙摊位前的家长们,尤其是那些孩子毕业于文理科的,呼啦啦一大片,全都涌向李书岳的摊子。
独眼龙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家长吹嘘跟着他修路多有前途,一转头,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群稀疏了一大半,他愣住了。
张双从人群里挤了回来,急切地对独眼龙说道:“独工头,这……这咋办啊?会算数、会看图纸的娃,全让李大人那边给勾走了!”
“咱们工程队里,大字不识的莽夫多,本来就缺这些有文化的娃娃来当工头,带队伍。这下好了,人全跑了!以后这新路段的图纸,谁来看?”
独眼龙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愤道:“李大人,这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