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大当家,这还只是前菜。好戏,才刚刚开始。”
拓跋烈的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声。
血腥味,硝烟味,还有泥土被炸开的腥气,混杂在一起,冲入他的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他从一匹被炸断了半个身子的战马尸体下爬了出来,浑身浴血,狼狈不堪。那顶象征着他身份的狼头盔,不知飞到了哪里去,披头散发,状若恶鬼。
他环顾四周。
地狱。
这就是地狱。
曾经平整的道路,现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人和马的肢体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幸存的士兵们,有的在绝望地哀嚎,有的则目光呆滞,已经被刚才那阵闻所未闻的“雷暴”吓破了胆。
他的两万先锋,在这短短一刻钟内,还能站着的,不足五千人。
而这五千人,被困在一段不到三里长的破碎峡谷里。
“将军!将军!你看上面!”一名亲卫指着山崖上方。
拓跋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山崖的边缘,一排排身穿重甲,手持怪异长刀的士兵,冷冷地俯瞰着他们。
拓跋烈的心,沉了下去。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用一条完美的道路作为诱饵!
什么软脚虾,什么腐朽的废物皇子!
“杀!给我杀上去!!”拓跋烈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如果不能冲上山崖,他们这些人,今天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残存的北元骑兵们,抛弃了马匹,举着弯刀,踩着同伴的尸体,从一些相对平缓的坡地向上冲击。
站在高处的投弹兵,拉开引信,将一颗颗手榴弹投掷到冲锋的人群中。
轰鸣声再次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北元士兵,成片成片地被炸倒。后续的人,纷纷溃散,哭喊着向后逃去。
山崖之上,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咚!”
只见一个由六百人组成的陌刀方阵,从一处被炸开的豁口处,向下逼近。
他们排成三列,前排士兵将七尺长的陌刀斜斜拄在地上,刀尖朝前,陌刀阵一步步地逼近。
拓跋烈麾下的一名千夫长,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他聚集了身边最后的数百名勇士,发起决死冲锋。
“为了长生天!杀!”
数百名北元士兵,嚎叫着冲向陌刀阵。
前排的陌刀手,举起陌刀也冲了上去。
“杀!”
“唰——!”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北元士兵,连人带甲,连手里的弯刀,都被陌刀,一分为二!
鲜血和内脏,喷溅了一地。
陌刀阵的威力,击溃了北元士兵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们扔掉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却发现无路可逃。
拓跋烈瘫坐在地上,他纵横草原半生,从未想过,引以为傲的北元铁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人像宰杀牲口一样屠戮。
……
山崖之上,独眼龙看傻了,肩膀上的铁锹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什么兵器?
就是最简单的推进,劈砍,却形成了碾压之势。
“他娘的,这哪是打仗,这是在砍柴啊!”
峡谷内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陌刀阵和投弹兵,将另外几个被分割的北元军团同样的方式“清理”了一遍之后,夏侯玄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十万大军,折损超过七万。剩下不到三万的残兵败将,被分割在十几处地方,丧失了反抗的意志。
拓跋烈和他身边残存的数千人,被陌刀阵围住,堵住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拓跋烈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最后的结局时,对面的陌刀阵,突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夏侯玄,从通道中缓缓走出。
他身后,跟着赵大牛和独眼龙。
夏侯玄在距离拓跋烈五十步的地方停下。
“拓跋烈将军?”
拓跋烈挣扎着站起身,“你就是夏侯玄?”
“是,本王。”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不必羞辱!”拓跋烈挺直了腰杆,摆出了草原汉子最后的尊严。
“杀你?”
“拓跋将军,你误会了。我请你和你的人走这么远的路,可不是为了杀掉你们这么简单。那太浪费了。”
“这条路,你们也看到了,还没有完全修好,我的工程队,最近人手有些紧张。”
“我代表北州城建司,正式向你,以及你麾下所有幸存的勇士,发出一个工作邀请。”
“你们可以选择拿起工具,修路。我包你们吃住,干得好,还有工钱拿。”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
“那样的话,我只能很遗憾地将你们,连同你们的战马和盔甲,一起就地掩埋。作为路基的填充料,你们也算是为这条伟大的道路,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现在,拓跋将军,告诉我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