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的落日总带着一种厚重的金红色,将阿尔瓦兹山脉的轮廓染成暖铜色,也透过总统府旁那栋属于泽尼斯塔尔的顶层办公室落地窗,洒在陈默指间的水晶杯上。
杯中的波斯帝斯特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那其中有他推动修建的世俗学校,有泽尼斯塔尔援建的新医院,还有卡里姆规划的德黑兰旧城区改造计划中正在改造的楼房。
作为波斯实际的掌控者,他拥有着卡里姆总统亲自授予的“国家战略顾问”头衔,出门时有黑手军精英护卫,波斯的石油大亨们见了他要躬身问好,连俄国国防部长绍伊古都要称他一声“日川先生”。
可此刻,陈默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心里却像被德黑兰的沙尘填满,空落落的发沉。
办公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旧相册,是他从龙国出国时带的。
照片里没有西装革履,只有他穿着牛仔裤坐在老家的阳台上,手里拿着母亲刚煮好的茶叶蛋,旁边的父亲正给他递凉白开,背景里是小区楼下叫卖西瓜的吆喝声。
那是2014年的夏天,他刚毕业不久,揣着仅有的积蓄和一个模糊的“出去闯一闯”的念头跑去江城,每天挤地铁去投简历跑兼职,晚上和朋友在路边摊吃烤串,讨论着以后发达了怎么怎么样。
那时的日子过得像拧紧的发条,却满是踏实的开心。
可现在,他站在中东权力的顶端,金钱像流水一样涌入泽尼斯塔尔的账户,身边从不缺奉承的笑脸和主动靠近的美人,却再也找不回当初咬着烤串吹牛逼的热乎劲儿。
“先生,您的波斯商务签证明天就到期了。”
帕丽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自从成为陈默的秘书,她总是把所有细节都打理得妥帖,连签证到期的日子都记得分毫不差。
陈默转过身,接过文件,目光扫过“有效期至2015年12月31日”的字样,心里忽然一动。
2015年就要结束了,2016年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
他低头看着文件上自己用“日川冈坂”这个身份登记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这个名字在国际上早已成了“麻烦”的代名词,cIA的悬赏令上,“日川冈坂”的人头标价已经涨到了5000万美元,可没人知道,这个让欧美情报机构头疼的“泽尼斯塔尔1号销售员”,骨子里只是个想让家人过好点的普通人。
“泽尼斯塔尔在波斯的事务,现在交给海因里希能稳住吗?”
陈默忽然问道。
帕丽莎愣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头:
“海因里希先生已经完成了苏里斯顿前线的补给体系搭建,波斯国内的t-72m3坦克生产线也进入了试生产阶段,黑手军的纪律整顿也基本结束。他手里有您制定的流程手册,加上卡里姆总统的配合,完全可以胜任。”
陈默点点头。
海因里希·冯·莱贝克是他亲自从黑手军里挑出来的,那个金发碧眼的日耳曼男人不仅有铁血手腕,还精通能源、军事、经济多领域的管理,是个典型的“全能型副手”。
现在泽尼斯塔尔的框架已经搭好,各个部门都有专业人才坐镇,他确实成了“甩手掌柜”——这倒是给了他离开的理由。
“那好,”陈默把文件放在桌上,语气忽然轻松了些,“准备一下,我们回龙国。”
帕丽莎的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有些迟疑:
“先生,您是说……用‘陈默’的身份回去?”
“不然呢?”陈默拿起桌上的面具——那是“日川冈坂”的脸,当初图省事随便捏的去覆灭新海会,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这个身份太累了,也该让它歇一歇。”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去办一下公司注册,就在波斯,名字叫‘天顶星科技’,英文名用拼音‘tian ding xing’,简写tdx,主打民用技术——智能家居、新能源设备、医疗仪器等,这些我们之前在实验室里画过图纸的,该落地了。”
帕丽莎立刻拿出笔记本记下,指尖都带着雀跃的力度。
她知道,“民用技术”是陈默当初提过一嘴的事宜,现在他终于要走到这条路上了。
当天晚上,陈默在卧室里摘掉了“日川冈坂”的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脸——没有那么凌厉的轮廓,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和,更像个该出道当网红的普通人。
他刚把面具放在梳妆台上,门就被轻轻推开,河妍珍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牛奶的帕丽莎。
“欧巴,你明天真的要回龙国吗?”
河妍珍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怯意。
自从之前被当作礼物送到陈默身边,她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逐渐开朗,早已把陈默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礼物”,可陈默从未把她当工具,反而会陪她看韩剧,听她吐槽剧情,甚至在她想家时,让海因里希帮她联系了远在首尔的妹妹。
陈默摸了摸她的头,没等开口,帕丽莎就先说道:
“先生,我已经把天顶星科技的注册材料提交了,波斯工商部门那边因为泽尼斯塔尔的关系,三天就能下来执照。只是……”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
“我之前给您的那份临时婚约,上面写着‘契约人需随甲方行动’,现在您要回国,我……”
她本想说“我作为您的妻子,理应跟您走”,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僭越。
可那点期待还是藏不住,眼神紧紧盯着陈默的脸。
陈默看着她眼底的忐忑,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帕丽莎的手很凉,却瞬间绷紧了,像受惊的小鹿。
这个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波斯知性御姐,在感情里总是带着点卑微的谨慎。
“帕丽莎,”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那不是临时契约,是我们的约定。你想去,就跟我走。”
帕丽莎的眼睛瞬间红了,却强忍着没掉眼泪,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旁边的河妍珍见状,立刻扑到陈默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欧巴!那我也要去!我已经跟妹妹说好了,等我到龙国,就接她去看长城!你可不能丢下我~”
看着怀里叽叽喳喳的河妍珍,又看着身边眼眶泛红的帕丽莎,陈默心里那片空虚忽然被填满了。
他笑了笑,揉了揉河妍珍的头发:
“好,都去。我让海因里希安排行程,咱们先飞迪拜,再从迪拜转机回国。”
“对了!”河妍珍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之前那个日川冈坂先生——就是那个跟您用一个名字的人,昨天让他的秘书给您递了张纸条,说他改名了,叫日川荻心,还说‘别总让别人以为我长您那张脸,我这张神似小栗旬的脸也是很值钱的’!”
陈默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他想起第一次用“日川冈坂”这个身份时,只是随手想的,没想到自己这个马甲居然这么在意“脸”的归属。
现在倒好,全世界都以为“日川冈坂”是那个戴面具的他,真正的日川冈坂(现在该叫日川荻心)反而成了“冒牌货”——果真是只有日川荻心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二天一早,海因里希就带着行程表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金发梳得一丝不苟,典型的日耳曼精英模样,手里的文件夹里不仅有航班信息,还有泽尼斯塔尔后续的工作安排。
“先生,您的行程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10点的私人飞机,从德黑兰起飞,12点抵达迪拜,在迪拜停留一晚,后天上午8点转机飞往江城。迪拜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您在公开场合可以继续使用‘日川冈坂’的面具,到了私人机场后再换回原身份。”
海因里希的声音沉稳,条理清晰。
“另外,苏里斯顿前线的hhF-22直升机已经补充到位,库尔德武装那边最近没有异动;波斯的世俗学校下周就要开学,泽尼斯塔尔捐赠的教材已经运到了;天顶星科技的注册材料,工商部门那边承诺后天就能出执照,我会安排人送到江城您指定的地址。”
陈默接过行程表,翻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
“辛苦你了,海因里希。波斯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请您放心,先生。”海因里希微微躬身,“我会守住您打下的基业,等您回来。”
当天下午,陈默开始收拾行李。
他没带多少贵重物品,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那本旧相册,还有母亲明桂芳给他织的一条灰色围巾。
帕丽莎帮他整理文件,把天顶星科技的注册资料、一些技术参数表都分门别类地放进公文包。
河妍珍则在旁边帮他叠衣服,嘴里还哼着最近学的中文歌《小苹果》,偶尔跑过来问他“龙国的火锅真的有那么辣吗”“长城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月亮”。
晚上,陈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最后看了一眼德黑兰的夜景。
远处的总统府灯火通明,卡里姆总统还在忙着推进世俗化改革;苏里斯顿前线的方向,隐约能看到武器生产线的灯光;泽尼斯塔尔的银色七角星环顶点标志在大楼顶端亮着,像一颗沉默的星辰。
他在这里掀起了一场变革,改变了波斯的命运,也改变了中东的格局。
但现在,他要回到那个让他觉得踏实的地方,不是什么“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类崇高的理由,纯粹是他想家了。
无所不能的狂徒,安静的时候,也不过是心有归处的常人。
第二天上午,陈默带着帕丽莎和河妍珍,在海因里希的护送下,来到了德黑兰的梅赫拉巴德国际机场。
黑手军的士兵们站在两侧,敬礼目送他们登机。
海因里希站在飞机舷梯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先生,这是天顶星科技的备用公章和一些启动资金,您拿着。”
陈默接过公文包,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
“好好干,等我回来,给你涨薪水。”
海因里希笑了笑,作为陈默召唤出来的人,他对薪水没什么概念,躬身送别:“祝您一路顺风,先生。”
飞机起飞后,陈默摘下了“日川冈坂”的面具,揉了揉有些发紧的脸颊。
河妍珍趴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德黑兰,兴奋地喊道:
“欧巴!你看!那是我们之前去的那家冰淇淋店!”
帕丽莎则坐在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天顶星科技的初期规划——她已经在查龙国的智能家居市场数据了。
陈默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老家阳台上的那个夏天。
母亲煮的茶叶蛋,父亲递的凉白开,路边摊的烤串香……这些记忆像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的归途。
他知道,回国后等待他的,可能是全新的挑战——民用技术市场的竞争,“陈默”与“日川冈坂”身份的平衡,还有家人对他段时间“失踪”的追问。
但他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帕丽莎和河妍珍的陪伴,手里有天顶星科技的蓝图,心里有最初的那份目标。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东方飞去。
阳光透过舷窗,落在陈默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2016年的龙国,正等着他回家。而天顶星科技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