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转身离开综合评估室，身后，是老李失控的咆哮和通讯器里传来的忙音。
他没回头。
S+？超越S级？
这些标签，不过是他丢出去的鱼饵。
而他要钓的，是整个国防大学，乃至整个华国高层这条大鱼。
他要让他们看到一个无法拒绝的未来，一个值得倾尽所有去投资的奇迹。
就在他为自己的完美操作暗自得意时，一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来了。
我擦！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刚在现实世界里装完逼，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果实呢！
顾凡脚步一顿，强撑着身体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通道顶部的灯光被拉长，旋转，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围的一切都在剥离、瓦解。
意识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这具准武者八层巅峰的身体里，强行拽出。
再见了，我还没捂热的九层巅峰评估报告。
希望等我回来，学校的奖励已经打到账上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黑暗。
死寂。
然后，是熟悉的，金属与尘埃混合的冰冷气息。
顾凡睁开眼。
他正站在那座被洗劫一空的地下仓库中央。
头顶，惨白色的长条灯管依旧亮着，构成一条通往未知的光带。
回来了。
他的专属高速公路，他的超级“聚能室”。
顾凡抬起手。
然后，五指缓缓收拢。
轰！
一股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狂暴雄浑的力量，在他体内轰然引爆！
如果说，现实世界准武者八层巅峰的气血，是一条被堤坝约束的河流。
那么现在，他体内的力量，就是冲垮了一切束缚的滔天海啸！
经脉不再是河道，而是宽阔无垠的海床。
气血之力不再是水流，而是奔腾咆哮的岩浆！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渴望。
这就是蜕凡境。
真正脱离凡人范畴的力量。
现实世界里那点修为，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弟弟，纯纯的弟弟。
顾凡原地轻轻一跃。
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升起两米多高，又悄无声息地落下。
落地时，脚下的金属地面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入微。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现在就地坐下，开始修炼《新兵气血导引法》。
在这里修炼一天，现实世界里怕不是能直接原地飞升。
这个诱人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掐灭。
不行。
不能修炼。
他清晰地记得上一次是怎么“掉线”的。
就是因为修炼突破到蜕凡境后，那股源自灵魂的枯竭感，将他强行踢出了噩梦。
显然，在这个世界进行修炼，对精神或者说灵魂的消耗极大。
一旦消耗过度，就会触发强制下线机制。
上次是突破，属于意外。
这次要是主动修炼把自己给练回去了，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这宝贵的“上线时间”，不能这么浪费。
噩梦世界，不只是个修炼场。
它还是一个巨大的，藏着三百多年后人类文明最终结局的……情报库。
他需要探索。
搞清楚镇妖司覆灭的真相。
搞清楚那个将他撕碎了三百多次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这里，还有没有剩下什么“漏网之鱼”。
那些合金箱虽然空了，但这座庞大的地下堡垒，不可能只有一层。
顾凡的视线，投向了仓库的尽头。
那里，在惨白光带的边缘，有一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更加厚重、更加巨大的圆形合金门。
通往地下二层的大门。
上一次，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空的合金箱上，完全忽略了它。
这一次，它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顾凡迈开脚步，朝着那扇门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一步，又一步，清晰而沉稳。
很快，他便站到了门前。
这扇门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直径超过五米，通体由一种未知的黑色金属铸造，表面光滑如镜，却又透着一股能吞噬光线的深沉。
门的正中央，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手掌形状的凹槽。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类似钥匙卡的插口。
双重验证？
顾凡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镇妖司的徽章。
它在现实世界里平平无奇，但一进入噩梦，就会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他将徽章对准那个插口，塞了进去。
【滴。身份认证通过，权限：镇妖司，甲等百户。】
一行简体文字，在徽章上方的金属门板上亮起，随即隐去。
成了。
第一道锁，开了。
顾凡伸出手，将手掌按在了那个凹槽里。
冰冷，坚硬。
他尝试着发力去推。
合金门纹丝不动。
果然没那么简单。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那个手掌凹槽的边缘，忽然亮起了一圈细微的红色光线。
紧接着，一行新的文字，在门上浮现。
【权限不足，开启需引导‘蜕凡境’气血之力。】
【当前检测到气血强度：零。】
【认证失败。】
顾凡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门上那行红色的字，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几秒钟后。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从他心底炸开。
蜕凡境气血之力？
检测到气血强度为零？
哈哈哈哈！
这系统怕不是个瞎子！
他之前将手按上去时，根本没有调动体内的力量，所以系统检测不到。
而开门的条件，竟然就是蜕凡境！
不多不少，正好是他现在的境界！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这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乐了！
天胡开局！
这扇为三百多年前的镇妖司精英准备的门，在今天，在此刻，成了专门为他顾凡准备的欢迎之门！
顾凡不再犹豫。
他胸腔起伏，将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随后，心念一动。
体内那股沉睡的，属于蜕凡境的岩浆洪流，被瞬间唤醒！
轰！
灼热的气血之力，顺着他的手臂经脉，疯狂涌向他的手掌。
他那只按在凹槽里的手，皮肤瞬间变得赤红，甚至有淡淡的白色蒸汽升腾而起。
【检测到蜕凡境气血之力……】
【强度匹配中……】
【匹配成功，认证通过。】
门上的红色字体，瞬间转为代表通过的绿色。
那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圆形合金门，发出了一声沉闷悠长的轰鸣。
咔嚓……轰隆隆……
门体中央的合缝处，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整扇门开始向着两侧，缓缓滑开。
一股比地下一层更加阴冷，还夹杂着草木腐败气息的狂风，从门后的黑暗中，扑面而来！
顾凡站在门口，没有后退。
他只是将全身的气血之力，提升到了极致。
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坚韧薄膜，笼罩全身。
地下二层。
他迈步，踏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