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搓了搓手，脸上那欠揍的笑容又回来了。
仿佛刚才那个被民族大义感动到差点热泪盈眶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不是来当兵的。”
“活儿干完，我拍屁股走人。
你们不能用任何理由把我扣下，更不能把我送到什么西伯利亚种土豆。”
林涛眉头一挑。
“我们是龙国。”
“好，当我没说。”陈海立刻从心，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干活的时候，技术上的事，我说了算。”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专家组、顾问团，谁要是在我干活的时候指手画脚，我就把他从船上扔下去。”
“我需要绝对的自主权。”
林涛的目光变得深邃。
“只要你的方案能通过最终的安全评估，可以。”
陈海满意地点点头，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我要的东西，你们得给。”
“不管我要什么材料，什么设备，什么人手，你们都得给我弄来。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祖传手艺需要。”
这次，林涛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
“在国家能力范围之内，尽全力满足。”
陈海撇撇嘴，这个回答有点含糊，但航母都拉出来了，想必家底也厚实。
他收回三根手指，最后，用下巴指了指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飘飘。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她，必须绝对安全。”
“她掉一根头发，我让你们的航母长满头发。”
这句狠话，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林涛却听懂了里面的分量。
他看了一眼那个始终依偎在陈海身边，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的女孩。
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用我肩上的军衔保证。”
“成交。”
陈海拍了拍手，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谈妥了条件，剩下的就是干活了。
跑是跑不掉了，那就在被榨干之前，多捞点好处。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陈海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那艘传说中的航母了。
“现在。”
林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直升机已经在外面等了。”
……
昆明舰的后甲板上。
一架深绿色的直-20运输直升机，正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人睁不开眼。
陈海护着飘飘，顶着狂风，艰难地登上了机舱。
林涛紧随其后。
舱门关闭，那震耳欲聋的噪音瞬间减弱了大半。
直升机猛地一震，随即平稳地拔地而起。
陈海从舷窗望出去。
那艘威武的052d驱逐舰，正在迅速变小。
脚下是无垠的深蓝色大海。
这是他第一次坐军用直升机。
感觉……还挺稳的。
飘飘似乎对这种飞行器很感兴趣，小脸贴在舷窗上，好奇地看着下方翻滚的云层。
陈海捏了捏她的小手。
“怕吗？”
飘飘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不堵。”
陈海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她说的是飞在天上的感觉，心里不堵得慌。
不像在潜艇里。
这姑娘，怕不是有深海恐惧症？
直升机飞行了大约两个多小时。
窗外的景色，从蔚蓝的大海，变成了连绵的海岸线。
然后，是一片被严格管制的，巨大的港区。
陈海的眼睛，瞬间被吸引了。
这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无数巨大的龙门吊，矗立在码头上。
一艘艘灰色的，涂着海军舷号的战舰，整齐地停泊在泊位里。
有驱逐舰，有护卫舰，甚至还有几艘黑色的潜艇，只露出一个舰桥和脊背。
这里，是龙国海军最重要的造船厂和母港之一。
陈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直播间那些军迷要是看到这场景，怕是得当场高潮。
直升机没有在码头降落。
而是径直飞向了港区最深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干船坞。
随着直升机高度降低，陈海终于看清了船坞里的那个庞然大物。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艘船。
一艘大到超出了他想象的船。
它静静地卧在船坞的基座上，像一头陷入沉睡的远古巨兽。
平直的甲板，宽阔得像一条机场跑道。
标志性的滑跃式起飞甲板。
高耸的舰岛，像一座矗立在钢铁平原上的城堡。
虽然船体上布满了施工的脚手架，有些地方还露出了斑驳的底漆。
但那股磅礴的气势，那种国之重器的压迫感。
隔着舷窗，都能让人心跳加速。
瓦良格！
辽宁号！
陈海感觉自己的喉咙，又开始发干了。
照片和现实，带来的冲击力，完全是两个维度。
当这艘承载了一个民族百年梦想的巨舰。
如此真实，如此庞大，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时。
那种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
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船坞旁边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
一股带着铁锈和油漆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涛跳下飞机，然后向陈海伸出了手。
陈海拉着飘飘，走下了直升机。
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抬头仰望。
那艘巨舰的船舷，像一面高不见顶的钢铁峭壁，挡住了半个天空。
人站在它的脚下，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走吧。”
林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带你去看看。”
船坞边上，早已有几名穿着同样军装的军官。
和几位穿着蓝色工装，看起来像是工程师的人在等待。
看到林涛，所有人立刻立正敬礼。
“林上校！”
林涛回了个礼，然后指着陈海，对为首的一位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老者说道。
“宋总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海同志。”
那位被称为“宋总工”的老者，推了推眼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海。
“你就是……陈海？”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这么年轻？”
陈海还没说话，林涛就开口了。
“宋总工，人不可貌相。”
“我们上去看看吧。”
宋总工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带着众人，走向了通往航母甲板的舷梯。
陈海跟在后面，心里有点犯嘀咕。
看样子，这位总工程师，对自己这个“空降”来的“祖传手艺人”，不怎么感冒啊。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
现在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这艘巨舰吸引了。
他伸出手，在路过船体的时候，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冰冷的钢板。
钢板的触感粗糙，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铁锈。
【叮！】
【检测到可改造目标！】
【目标：瓦良格号航空母舰（退役状态）】
【正在进行深度扫描……】
【扫描中……1%……15%……50%……99%……】
【叮！扫描完成！】
一瞬间，海量的数据，如同一场信息风暴，涌入了陈海的脑海。
那艘庞大的航母，在他眼中，瞬间变成了一个由无数零件和数据构成的透明模型。
【目标名称：辽宁号航空母舰（前瓦良格号）】
【舰体结构完整度：61.3%】
【检测到18,472处金属疲劳点，其中312处为高危结构性损伤。】
【动力系统：8座KVG-4型重油锅炉，4台蒸汽轮机】
【动力系统综合效率：42.7%（设计值为75%）】
【锅炉管线老化严重，存在多处泄露风险。】
【舰载机起降系统：滑跃式起飞甲板，4道拦阻索】
【起飞效率低下，无法支持舰载机满载起飞……】
一连串的报告，看得陈海眼皮直跳。
这艘船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简直就是一个浑身是病的巨人。
【正在根据目标状态，生成改造方案……】
【方案一：延寿升级计划】
【内容：修复舰体结构损伤，更换全新动力系统（常规动力），升级电子设备与武器系统，将滑跃甲板角度优化……】
【预计消耗改造点：3,500,000】
【评价：常规操作，能让这位老将再战二十年。】
【方案二：凤凰涅盘计划】
【内容：采用tc4钛合金重塑核心承重结构。
动力系统更换为两座A1b压水式核反应堆，加装四台c13-2型电磁弹射器，舰体表面覆盖雷达吸波涂层……】
【预计消耗改造点：15,000,000】
【评价：脱胎换骨，一步跨入世界顶级航母行列。】
看到这里，陈海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
核动力！电磁弹射！
这他妈才是他想要的！
然而，系统并没有停下。
【方案三：破冰飞升计划】
【内容：舰体重构为星舰级克罗姆合金，动力核心更换为反物质湮灭反应堆，加装等离子护盾发生器，主武器更换为舰首“开路者”型轨道主炮……飞行甲板？不需要了，所有舰载机改为从腹部机库直接弹射。】
【预计消耗改造点：无法计算】
陈海看着第三个方案，整个人都傻了。
这他妈叫改装？
“陈海同志？陈海同志？”
林涛的声音，把他从系统的面板前拉了回来。
他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林涛和那位宋总工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
他们看到陈海把手放在船体上，然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丢了魂一样。
陈海猛地回过神来。
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向林涛那张严肃的脸。
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案三那疯狂的描述。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
包括那位见多识广的宋总工，都当场懵掉的问题。
“首长……”
“我就是问问……”
“你们这船，以前……飞过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