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地的瞬间，碎星步在脚底连踩三下，硬是把下坠的力道卸了七成。雷猛一锤砸进岩壁卡住身子，神秘人掌心结冰滑到底。我们仨全摔在一块黑曜石铺的地面上，震得骨头发麻。
地上有三条脉络，一条闪金光，一条冒赤焰，一条泛蓝波。金脉每隔七息抖一下，火脉五息喷一次火舌，水脉九息荡一圈寒气。三股劲乱撞，打得空气噼啪响。
头顶浮出几个字：“调和五行缺一不可，违者湮灭。”
雷猛喘着粗气坐起来：“又来这套？”
我没理他，闭眼催动丹田里的残碑熔炉。青火转了一圈，开始吸那些乱飞的灵能。这些能量杂得很，但熔炉煨过之后，变得温顺多了。我睁开眼，心里有了数。
“这阵不是死的，是活的。”我说，“它要节奏。金脉七息一爆，火脉五息，水脉九息。三百一十五息是个大轮回。咱们得踩点。”
雷猛瞪眼：“你说人话。”
“就三个字——三、二、一。”我抓起剑胚，“等会我喊‘三’，你砸火脉节点压焰头；喊‘二’，神秘人导水成旋抵反弹；喊‘一’，我把剑插进金脉枢纽拉频率。慢半拍都得炸。”
神秘人点头，双手already结印。
第一轮开始。
“三！”
雷猛抡锤砸下，火浪被压回去一半。神秘人双掌拍地，冰纹铺开，水脉打了个弯。我 thrust 剑胚进金脉裂缝。
铛！
剑气炸开，割破我手臂。熔炉猛地一抽，把震荡吸进去，再吐出一股稳流。三股力量晃了晃，没合上。
“二！”
雷猛锤子差点脱手，咬牙撑住。神秘人冰网裂了条缝，补得及时。我感觉到金脉跳得快了些，跟火脉对上了半拍。
“一！”
火脉提前了！
赤焰冲天而起，雷猛反应慢了，整个人被掀得后退两步。我抬手往他那边送源炁，熔炉青火一闪，帮他扛住冲击。神秘人立刻提速，水脉顺势压下来，勉强接上。
三股力量终于同时落点。
嗡——
整片阵图亮了白光，不再乱闪，一明一暗像在呼吸。我们三人站着没动，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空中响起声音：“三心合一，通神可期。”
祭坛方向轻轻震动，那本《九锻通神诀·终章》还在原地，四根石柱的红光灭了，换成金纹流转。看着像是过了关。
但我没松劲。
熔炉还在转，可反馈变了。地下的波动更深了，有规律，像心跳。
低头一看，金脉边上泛出一丝紫气，火脉里爬出黑纹，水脉表面裂了细缝，血丝一样的东西从缝里渗出来。
“不对。”神秘人低声说，“这不是灵力。”
雷猛皱眉：“那是啥？”
“怨念。”他说完就没再开口，只是把手按在地上，寒气顺着冰纹往裂缝里灌。
我也察觉到了。这些怨念不散，反而被阵图吸着，像是……喂养用的。
正想着，地面中央升起一道光幕。
画面里有三个人影，走在断桥上。背后天塌了，前面是黑渊，他们手拉着手往前走。
我看清了。
那是我们三个。
模样、站位、衣角破损的位置，全都一样。
光幕一闪就没了。
雷猛骂了一句：“搞什么鬼名堂？谁拍的？”
我没回答。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的同步节奏，三、二、一，每一步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可那桥上的影子，走得比我们还稳。
说明不是幻象。
是预演。
或者……是回放？
我握紧剑胚，指节发白。熔炉里的青火忽然安静下来，不再吸收外溢的能量，反而开始主动煨炼我体内的源炁。这是它预警的征兆。
雷猛活动手腕，锤子拄地：“接下来咋办？还往上走吗？”
神秘人没动，盯着脚下那道渗血的裂痕：“这地方不是给活人设的试炼。是等死人来填命格的。”
“那就别让它得逞。”我说。
抬起左手，往剑胚注入源炁。熔炉青火顺着经脉涌上来，灌进剑身。金脉感应到波动，跟着震了一下。
“再试一轮。”我盯着火脉节点，“这次我喊‘三’的时候，雷猛提前半息动手。”
雷猛咧嘴：“你疯了吧？差一点就炸了！”
“我知道。”我说，“但它现在不稳定，火脉提前喷发，说明系统在变节奏。我们得抢它一步。”
神秘人抬头：“你要逼它出错？”
“对。”我看着他们，“它想让我们按它的规则走。但我们要是打破节奏呢？”
雷猛笑了：“老子就喜欢干这种事。”
神秘人沉默两秒，双手重新结印：“准备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火脉的波动。
“三！”
雷猛吼了一声，锤子砸下，比预定早了半息。火浪刚冒头就被压住。神秘人立刻出手，冰流卷成螺旋，水脉应声转向。我 thrust 剑胚插入金脉枢纽。
铛！
金脉剧烈震动，紫气翻腾。火脉黑纹崩开一线，血丝从水脉裂缝里喷了出来。
三股力量乱了。
不是失控，是错频。
阵图白光闪烁不定，像信号中断。空中那句“三心合一”还没散，就被一阵杂音盖住。
地面轻微震颤。
祭坛方向传来新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升起来。
我拔出剑胚，转身看向光幕出现的地方。
那里空着。
但我知道，它还会再亮。
雷猛喘着粗气靠在锤子上：“刚才是不是……咱赢了？”
我没说话。
熔炉青火突然跳了一下。
眼角余光扫到水脉裂缝，一滴血丝缓缓滑出，落在黑曜石上，没有晕开，而是凝成一个小小的符文形状。
那符文，和师父当年留给我的拳经首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