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焦土上，脚底还能感觉到山体的震动。妖鹏王坠下去的地方，裂缝里透出暗红的光，像有东西在下面爬。我没动，体内源炁乱得很，雷电劲还在血管里窜，每跳一下都像要炸开。
这感觉不对。
不是伤，是涨。浑身经脉胀得发烫，丹田像是塞了块烧红的铁，压得我喘不上气。我知道，刚才那一战吸进来的雷源炁太多，熔炉炼化得快，但身体跟不上。
再不处理，就得爆。
我右脚猛地踏地，咔的一声，脚下青石裂成蛛网。顺势把无锋重剑往岩缝一插，剑身嗡鸣，兽首纹亮了一下，一股反震力顺着剑胚传上来，帮我稳住重心。
不能倒。
一倒，就是走火入魔。
我闭眼，心神沉进丹田。熔炉悬在那里，碑体裂缝里的青火疯狂翻腾，刚吞进去的雷意、残劲、妖鹏精魄全在火中熬着。杂质烧成黑烟排出，剩下的能量凝成乳白色的洪流，顺着经脉往丹田冲。
金色的丹药就在那儿。
它本来圆润饱满，现在表面全是裂痕，一道道雷纹从缝里钻出来，像活的一样扭动。我知道，这是凝血境的壁垒。破了它，就能进巅峰；破不了，这些源炁全得反噬。
拼了！
我咬牙催力，熔炉震动，碑面裂纹拼出古武拳经的符文。一股热流从脊柱冲上头顶，那是古武劲。同时，剑胚在岩缝里轻颤，一丝剑意逆流而上，汇入识海。
双劲加持，冲！
乳白源炁洪流撞上金丹。
轰的一声，脑子里像炸了雷。金丹晃动，裂缝扩大，雷纹暴涨。可它还没碎，死死撑着最后一层壳。
我不信邪。
心念一动，熔炉主动释放三缕存好的雷源炁，直接灌进金丹裂缝。这是之前留着保命的底牌，现在顾不上了。
咔——
一声脆响。
金丹炸了。
不是崩解，是化开。整颗丹药瞬间液化，变成滚烫的金色液体，在经脉里奔腾。所过之处，骨头发出铮鸣，肌肉一根根绷紧重塑，皮肤泛出金属光泽。
洗髓伐骨开始了。
我整个人被金光裹住，周身浮起一圈圈气旋，越转越快，像小型风暴。头发根根竖起，指尖噼啪跳电，呼吸一吐一纳，都能听到体内气血奔涌的声音。
这股力量太猛，差点控制不住。
我蹲下身，手掌按地，让多余的能量往地下泄。可地面承受不住，掌心落处，泥土炸开，草皮掀飞，露出底下坚硬的岩层。
液态金流在体内转了九圈，终于稳下来。
我缓缓睁眼。
视线清明，五脏六腑像重新铸过一遍，结实得像铁疙瘩。骨骼轻响，每一根都在共鸣。我握拳，指节咔咔作响，能感觉到爆炸性的力量藏在皮肉之下。
成了。
凝血巅峰。
我站起身，活动肩膀，身上那件破旧兽皮袍已经裂了几道口子，根本包不住暴涨的肌肉。我走向百米外的山壁，那是刚才打妖鹏王时留下的战场。
右手抬起，凝聚一丝液态金流到拳心。
这一拳，不为杀人，只为试力。
轰！
拳头砸在岩面上，整座山峰猛地一抖。岩石层层炸裂，蛛网状裂痕瞬间蔓延几十丈。碎石飞溅，离体三寸就被无形气场震成粉末。
声浪滚滚扩散，十里外的林子哗啦啦惊起一片飞鸟。
我收回拳，看着冒烟的拳面。没破皮，连红都没红。刚才那一击，最多用了两成力。
这才是真正的凝血巅峰。
古武通神，剑修锋芒，丹术底蕴，三股力量在我身上融成一体。不再是靠熔炉硬扛，而是真正长进了骨头里。
我低头看手。
掌纹深处还残留着一点金光，那是液态金流的余韵。只要我想，随时能再爆一次。
远处的裂缝还在发光，红得越来越深。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但我不急。现在的我，不怕任何东西爬出来。
我拔出无锋重剑。
剑身轻颤，兽首纹路忽明忽暗，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变化。它不再只是个容器，更像是活了过来，和我血脉相连。
我甩了甩手腕，把剑背回肩上。
山顶风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我站着没动，等体内的气息彻底平复。血液还在沸腾，源炁在经脉里安静流淌，像暴雨后的江河，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下一波敌人，来吧。
我正要转身，眼角忽然扫到裂缝边缘。
那里原本是焦土，现在竟长出了一截藤蔓。黑色的茎，带着暗红斑点，正一寸寸往我这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