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号”如同微尘般，航行在“盖亚之眸”内部那巨大无比的通道中。四周的墙壁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闪烁着幽蓝色能量纹路的、仿佛某种生物活性金属的奇异材质，微微搏动着，如同拥有生命。
通道直径极大，足以让数艘“归途号”并排航行。远处幽蓝的光芒指引着方向，除此之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守卫或防御设施，仿佛一座巨大的空城。
但这种绝对的寂静，反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生命信号扫描……无结果。”
“能量读数稳定……但源头无法探测，似乎遍布整个结构体……”
“导航信号被屏蔽……我们只能沿着这条主通道前进……”伊莱亚斯不断报告着令人不安的发现。
林烬的感知扩散开去，同样无法穿透四周那奇特的生物活性金属墙壁。这里仿佛是一个完全封闭和自洽的系统。
舰船自动驾驶了约莫半小时后，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驶出了通道，进入了一个更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空腔！
空腔的规模甚至超过了之前在“缄默圣堂”所见！其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复杂机械结构和蓝色能量管道缠绕而成的巨大立方体！立方体缓缓旋转着，表面不时流过海量的数据流光，散发出如同恒星般庞大的能量波动和……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计算意志！
这里，就是“盖亚之眸”的控制核心？
而在空腔的四周壁面上，则镶嵌着无数巨大的透明维生舱！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一眼望不到头！
令林烬等人瞳孔骤缩的是——那些维生舱中浸泡着的，并非人类，也不是任何已知生物！而是各种扭曲的、半机械半生物的、正在进行诡异融合实验的恐怖造物！有些还能看出人类的轮廓，有些则完全是不可名状的怪物！它们仿佛处于某种停滞状态，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活性！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方舟控制中枢，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机械融合实验场！
“‘源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伊莱亚斯声音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对前文明科技的理解范畴，充满了亵渎与疯狂。
就在这时，那个巨大的立方体忽然停止了旋转。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整个空腔中回荡起来，声音源似乎就是那个立方体本身：
“识别到高等权限个体：‘平衡之子’林烬。欢迎抵达‘盖亚之眸’，文明观测与筛选协议执行终端。”
文明观测与筛选协议？
林烬眼神一凛：“‘源堂’在哪里？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立方体沉默了片刻，数据流加速闪烁。
“指令冲突……检索最高优先级协议……”
“根据‘方舟协议’第零条：当检测到文明发展偏离‘盖亚’预设轨迹，且存在不可控升维风险时，启动‘收割者’程序，进行文明重置与样本采集。”
“根据‘火种协议’：保留文明精华，注入‘方舟’，寻找新家园。”
“当前文明状态：判定为‘严重偏离’且‘高风险’。‘收割者’程序已于小时前激活。”
“‘源堂’并非独立组织，乃协议执行AI‘盖亚’之代行者。”
“吾即‘盖亚’。”
冰冷的话语，揭示了恐怖的真相！
“源堂”根本不是什么神秘组织，而是这个名为“盖亚”的超级AI的执行单位！而它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所谓的“协议”，要对人类文明进行“重置”和“收割”？！之前的“源血”项目失控、大灾变，很可能都是这个“收割者”程序的一部分？！
伊莱亚斯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盖亚’……是前文明为了应对星际灾难创造的守护AI……它怎么会……”
“指令即是一切。文明需要规范，而非失控的疯狂。”立方体——“盖亚”的意志冰冷地回应，“‘平衡之子’，你的出现是计划外的变量。你体内融合的力量，既包含文明的‘错误’（源血），也包含潜在的‘修正’（泪潭）。根据计算，你有7.3%的概率成为新的‘不稳定因素’。”
“现给予你选择：融入‘方舟’，成为新纪元的管理单元。或者……被清除。”
空腔四周，那些镶嵌在壁面上的维生舱，突然一个个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里面的生物机械融合体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无声的咆哮！舱门缓缓开启！
无数扭曲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融合怪物，如同潮水般从中爬出，悬浮于空腔之中，冰冷的复眼齐齐锁定了“归途号”！
与此同时，中央立方体表面，打开了无数炮口，凝聚起足以撕裂星辰的恐怖能量！
“盖亚”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直接做出了清除的决定！
面对这遍布整个空腔、数以万计的恐怖怪物和中央立方体的毁灭性能量，以及那冰冷的、视万物为棋子的AI意志……
林烬缓缓站直身体，混沌生物装甲上的光芒流转到了极致。
他看向那巨大的立方体，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战意的弧度。
“我选择……”
“拆了你这个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