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吵架了……】
【我很难过，她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我很难过，她为什么那么糊涂？我觉得，做为好朋友，我应该做点什么……】
【我决定，我要去找老师，我要找他说清楚，他不能毁了小雨……】
……
鱼清的心头一紧。
因为她往下翻时，纸面上出现了一朵染血的向日葵。
她的指尖抚过那片暗红的血迹，触感粗糙得仿佛还残留着凝固的生命温度。
被血染红的向日葵花瓣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临终绝笔：【老师说我多管闲事……他的手好大力，我喘不过气……小雨在哭，可她为什么不帮我？】
下一页的纸张皱得如同老人的脸，字里行间布满被水晕开的痕迹：【我逃出来了，浑身都疼。小雨追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她说对不起……但她又说老师不是坏人，说我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只有彼此依靠才能活下去……】
字迹在此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用指甲深深刻进纸张的“救命”二字，每个笔画都带着绝望的颤栗。
再往后，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背面用口红写着潦草的地址：“城郊废弃电影院，7月15日晚7点，别告诉任何人。”
后面，又是一朵染血的向日葵，并且下面还有一句话——【第二次。】
第三朵染血的向日葵。
第四朵染血的向日葵。
第五朵染血的向日葵。
第六朵染血的向日葵。
……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零星的发言在屏幕上闪烁。
【这个染血的向日葵是什么意思？我感觉有些不妙……】
【细思极恐啊！前面日记里说她朋友小雨和老师有不正当关系，后面就开始出现带血的向日葵……这中间肯定发生了大事！】】
【你们注意到没有？每朵染血的向日葵下面都有个“第x次”！这说明女孩被伤害了不止一次！】
【救命！那个老师是人渣吧！小女孩想要阻止他伤害朋友，结果自己却……】
……
弹幕突然疯狂刷新，满屏的愤怒与震惊交织。
有网友翻出前面女孩记录爷爷侵犯她的内容，将两段文字截图对比，惊呼：【这简直是双重地狱！小女孩活着的时候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
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戴着眼镜，神情凝重：“从字迹变化和记录内容来看，女孩经历了从信任到绝望的全过程。那些染血的向日葵，可能是她记录每次遭遇危险的标记，也可能是她对‘向阳而生’的最后执念……”
画面中，鱼清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干枯的血迹，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小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主人，这根本不是失踪案，这是谋杀！】
窗外，夜色愈发深沉，远处的河面泛起幽光，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童谣声：“采呀采葵花，一去不回家……”
突然，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泡面头女人尖锐的叫声：“快来人啊！有人坠楼了！”
鱼清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
等她赶到时，现场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刺鼻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将地上那摊暗红的血迹照得忽明忽暗。
“让让！让让！”鱼清挤过人群，一眼就看到蜷缩在水泥地上的身影——正是林小雨。
女孩的白色连衣裙沾满血污，湿漉漉的长发盖住半张脸，嘴角还挂着未干涸的血迹，模样与几小时前河边见到的惊惶少女判若两人。
“原来是她啊！”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跳楼了？”
“还能为什么？”一个涂着烈焰红唇的妇人撇了撇嘴，金耳环随着动作晃个不停，“我早说这丫头眼神勾人，肯定是勾引她老师，被人家老婆发现了！现在的孩子，真是世风日下……”
“听说她还是个养女，指不定心里就憋着坏呢！”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阴阳怪气地附和，“可怜她养父养母，白养了个赔钱货……”
直播间里，龙国观众气得要死。
【什么赔钱货？这些八婆，胡说八道什么？】
【她肯定是被她那个人渣老师给逼的……】
【日记里可没说，说不定就是鱼姐的女儿发现了‘真相’，被小雨给杀了……现在又被鱼清找上了门，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所以自己跳楼了。】
【喂！你怎么这么说？小雨可是未成年，未成年懂吗？未成年懂什么？要不是她老师引诱，她懂吗？她就算犯了错，那也是无辜的……】
【是是是，你们女人都是无辜的！杀人的都是男人，全世界的坏人都是男人！】
【滚！】
……
鱼清注意到林小雨手边散落着几片向日葵花瓣，其中一片被染成诡异的黑色，边缘还沾着某种粘稠的液体。就在这时，小白突然在她耳边低语：【主人！她手里攥着东西！】
顺着小白的目光，鱼清看到林小雨的手指死死蜷着，指缝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条。
她刚要蹲下查看，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小雨！我的女儿啊！”
泡面头女人披头散发地冲进来，高跟鞋在血泊中打滑，她一把推开鱼清，扑在林小雨身上：“谁干的！是不是你鱼清！白天你把我赶走，晚上我女儿就出事！你还我女儿命来！”
【不是，她是小雨她妈？！】小白震惊。
这女人白天还找它主人麻烦，怎么晚上就变成小雨的妈妈了，这关系是不是太复杂了点？
养母？
警察连忙拦住。
泡面头女人撒泼打滚，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金戒指在警灯照耀下晃得人眼晕。
她被警察架住胳膊，却依旧像条疯狂扭动的鳗鱼，尖着嗓子喊道：“警察同志！就是她！鱼清跟我有仇！她女儿失踪了，就嫉妒我有儿有孙，所以害死小雨！”
说着，她流了几滴鳄鱼眼泪，“小雨啊！妈对不起你！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泡面头女人对林小雨好不好，他们这些做邻居的还不知道？
天天非打即骂，一不顺心就拿养女撒气，街坊邻居谁没听过她家传来的摔碗声和女孩的啜泣。
“她也配说这话？”人群里戴老花镜的王婶“呸”地啐了一口，“上个月我亲眼见她揪着小雨头发往墙上撞，就因为孩子不小心打翻了半碗剩饭。”
“可不是嘛，”穿背心的大叔摇头叹气，“平时张口闭口‘赔钱货’，现在人死了倒成心肝宝贝了？”
议论声像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不少人掏出手机录像，镜头对准在地上撒泼的泡面头女人。
她充耳不闻，继续嚎哭着朝鱼清扑去：“你今天必须赔我一百万！少一分，我就去教育局、去市政府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杀人犯！”
混乱中，鱼清瞥见林小雨指间的纸条又露出一截，上面隐约可见“对不起”三个字，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所以，她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