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弥漫着幽绿色液体刺鼻的气味，混合着之前战斗留下的焦糊与海腥，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味道。地板上的窟窿边缘还在微微冒着白烟，提醒着众人刚才那场短暂而诡异的战斗是如何结束的。
李凡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投来的、混合着震惊、探究以及某种“果然如此”意味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干咳两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那个……渊瞳长老，这地板……还有下面那管道，维修费用应该不用我出吧？我可是在帮你们清理门户。”
渊瞳长老从那窟窿处收回目光，苍白的瞳孔看向李凡，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小友说笑了。此等意外，岂能怪罪于你。反倒要多谢你……嗯，及时出手，避免了更大的麻烦。” 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显然也还没完全从李凡那“言出法随”般的操作中回过神来。
玉璃轻轻呼出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嘴上却淡淡道：“歪打正着。” 只是她微微扬起的下巴，似乎比刚才抬高了一点点。
幽梦的魂体飘近李凡，紫眸在他身上流转，轻声道：“你身上那种‘无序’的波动……很有趣。与‘晦’的扭曲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天然的混乱。” 她的评价让李凡背后有点发毛。
阿蛮则是最兴奋的那个，她围着李凡转了两圈，眼睛亮晶晶的：“凡哥，你这运气……不对，你这‘发霉的运气’也太厉害了吧！怪不得预言说‘以无序对抗寂灭’，我看你就是那个‘无序’本序！”
（无序本序？我还混乱中立呢！）
李凡内心疯狂吐槽，但脸上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感觉自己“咸鱼救世主”的人设是越来越瓷实了，想甩都甩不掉。
一直紧紧挨着李凡的柒玖，似乎也因为威胁解除而放松了些许，红瞳中的不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李凡更深的依赖，他轻轻扯了扯李凡的衣角，低声道：“凡哥……厉害。”
铁牛扛着铁门，瓮声瓮气地总结：“俺就知道，跟着凡哥准没错，啥怪物来了都得掉坑里。”
李凡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额头青筋又开始跳了。他决定转移话题，目光投向那面引发了一连串事件的骨壁，此刻它已经恢复了平静，上面的古巫纹黯淡无光，仿佛刚才流淌的金光只是幻觉。
“渊瞳长老，这壁画……还有刚才提到的‘防火墙’、‘磷光’……您之前说墟光城建立在古老遗迹之上，是否知道更多关于这些遗迹，以及‘磷光’本身的事情？” 李凡问道，他感觉这些信息或许能帮他理解那该死的预言和系统偶尔抽风时泄露的只言片语。
渊瞳长老沉默了片刻，骨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尤其是在李凡、玉璃、幽梦和阿蛮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做某种考量。
“也罢。”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诸位与我族并肩作战，又牵扯到古老的预言与‘晦’的威胁……有些秘密，或许到了该重见天日的时候。随我来吧，带你们去看看墟光城，以及我们渊族真正的核心。”
他转身，示意众人跟上，朝着通道更深处走去。
穿行在由巨大骨骼构筑的通道中，周围的磷光变得越来越浓郁，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也越发精纯而古老。他们路过了一些正在忙碌的渊族战士和工匠，他们看到渊瞳长老后纷纷行礼，对跟在后面的李凡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由某种不知名生物肋骨交错形成的拱门前。门前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的渊族守卫，他们的骨骼呈现出更深邃的幽蓝色，手中持着由纯粹磷光凝聚而成的长矛。
见到渊瞳长老，两名守卫躬身行礼，随后合力推动了那扇沉重的骨门。门扉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又带着寂灭气息的能量洪流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门后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脉掏空。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井”。井壁由无数闪烁着幽蓝色磷光的渊族骨骼垒砌而成，这些骨骼仿佛还活着，在有节奏地微微脉动。而在井口上方，悬浮着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不规则的多面体结晶，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仿佛凝聚了星空本质的幽蓝色，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光芒，正是这光芒，照亮了整个巨大空间，并提供了墟光城运转所需的庞大能量。
“这就是……墟光城的能源核心，‘寂灭磷光’的源头？” 玉璃望着那巨大的结晶，龙族对能量的敏锐感知让她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是何等磅礴与古老。
幽梦的魂体在进入这里的瞬间，就变得更加凝实了几分，她紫眸迷离地看着那核心结晶，轻声道：“好纯净……好古老的魂质能量……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
阿蛮则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哇……好大的骨头……还会发光……”
李凡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但他脑海中的系统，却在此刻发出了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提示音。不再是那种死板的电子音，也不是抽风时的乱码杂音，而是一种……带着某种急切与渴望的清晰波动。
【叮！检测到高浓度秩序兼容性能量源——“寂灭磷光”核心。】
【分析：该能量本质与“防火墙”基础构成单元高度契合。】
【警告：系统数据库严重缺失，无法直接吸收转化。】
【提示：修复“防火墙”严重破损区域，需获取“纯净磷光结晶核心”x3。】
【当前扫描进度：1\/3（检测到可接触核心单位：1）。】
这一连串的提示让李凡愣住了。
（秩序兼容性能量？防火墙基础构成单元？修复需要磷光核心？还差两个？）
他猛地看向渊瞳长老，又看向那悬浮的巨大结晶，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出来：难道这渊族世代守护的“寂灭磷光”，竟然和系统（或者说防火墙）是同源的力量？或者说，是修复防火墙的关键材料？
“长老……” 李凡斟酌着开口，指着那巨大的核心结晶，“您之前说，我们渊族的骨骼能储存‘寂灭磷光’，是上古对抗‘晦’的关键。那这块核心……它到底是什么？”
渊瞳长老走到能源井的边缘，望着下方那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幽冥的黑暗，以及上方那散发着浩瀚光芒的结晶，声音低沉而悠远：
“外界皆传我渊族乃幽海遗民，靠‘寂灭磷光’苟延残喘。殊不知，这‘寂灭磷光’，并非此界原生之物，亦非我族创造。”
他抬起骨杖，指向那块巨大的结晶：“它，是‘防火墙’破碎时，散落于此界的……碎片。或者说，是‘防火墙’核心法则，与此界本源结合后，孕育出的‘秩序之种’。”
“防火墙碎片？” 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