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感觉自己快被逼成精神分裂了。一边是“千面”那无处不在的阴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另一边是沈宛和方以智这群技术狂人，捧着随时可能送他上天的“土制大伊万”，眼神还贼拉真诚。
他瘫在工匠坊的角落里，看着沈宛对那张“幽冥连弩”图纸如痴如醉，旁边堆满了演算的草纸；另一边，方以智等人围着几个冒着可疑青烟的“震天雷”原型，争论着引信长度和破片分布，唾沫横飞。
“圣犬，您看这里，”沈宛忽然兴奋地指着图纸上一个极其微小的、之前被忽略的角落，“这些纹路，在被您的……呃，圣力激活后，似乎与旁边的能量回路并非一体，更像是……后期烙印上去的？像是一种注释，或者……密码？”
黄轩一个激灵爬起来，凑过去用【明察秋毫】仔细看。果然！那些细微的纹路与图纸本身的材质有极其细微的能量差异，像是用另一种更高级的技术“写”上去的。
“能破解吗？”黄轩急问。
沈宛拿出炭笔和纸，开始尝试将这些纹路单独临摹、分解、重组。她秀眉紧蹙，全神贯注：“结构非常古怪，不似已知任何文字或符号体系，更像是一种……基于能量波动频率的立体编码？妾身需要时间……”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黄轩焦躁地甩着尾巴。
就在这时，“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惊呼和呛人的硝烟味从隔壁试验场传来。
黄轩狗毛一炸，以为又炸了！冲过去一看，只见方以智等人灰头土脸，围着一个炸成几瓣的木壳子，倒是没人受伤。
“失误！失误！”方以智抹了把黑脸，尴尬地解释，“装药量计算略有偏差，壳体强度也不够……不过威力尚可！尚可！”
黄轩看着那一地碎屑，狗嘴抽搐。这玩意儿扔出去，能不能炸到敌人不好说，把自己人送走估计问题不大。
“稳重点！兄弟们！”黄轩苦口婆心（通过旁边一个小太监转述），“咱们的对手是‘幽冥’高科技！不是村口打架！你们这‘惊喜盒子’，得确保炸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啊！”
方以智等人讪讪点头，继续埋头折腾。
黄轩叹了口气，感觉心累。他趴回角落，看着沈宛那专注的侧脸和飞舞的炭笔，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千面”变成了无数个模糊的影子，在朝堂上穿梭，时而变成史可法，时而变成王承恩，最后竟然变成了沈宛，对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而他自己，则被方以智等人研制的新型“超级震天雷”追着屁股炸，跑得狗腿都快断了……
“圣犬！圣犬！”
黄轩被沈宛略带激动的声音唤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沈宛拿着一叠写满奇怪符号和算式的纸张，脸上带着疲惫却又兴奋的红晕。
“妾身……妾身可能找到一点头绪了！”沈宛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烙印的纹路，其能量波动模式，与之前那‘幽冥信标’上符号的某些基频，有微弱的谐振！虽然无法完全破译，但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制造一种简单的‘谐振探测仪’？”
“探测仪？”黄轩瞬间清醒，“能探测到什么？”
“任何与这种能量波动同源的东西！”沈宛眼中闪着光，“比如……另一部分图纸？或者其他‘幽冥’造物？甚至……如果‘千面’真的使用了图纸上那种伪装技术，其维持伪装时，必然也会散发出类似的能量波动！虽然极其微弱，但若靠近到一定距离，或许能被捕捉到！”
黄轩的狗眼瞬间亮了！这思路可以啊！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玄学，但总比用狗血测谎靠谱！
“需要什么材料？多久能搞出来？”黄轩急不可耐。
“需要一些特殊的磁性矿石，还有纯度很高的水晶……这些东西宫内库房或许有，妾身这就去申请！”沈宛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黄轩叫住她，狗脸上露出一丝狡猾，“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开清单，让王承恩悄悄去办。对外就说……嗯，就说本圣犬近日心神不宁，需要些安神定魂的宝石布个阵法！”
沈宛会意，立刻写下清单。
黄轩看着清单上那些听起来就很贵的材料，感觉自己的（不存在的）钱包在哭泣。希望老朱的内帑还能顶得住吧。
趁着沈宛去准备材料和设计探测仪结构的空档，黄轩溜达出工匠坊，想透透气。刚走到西苑附近，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凑近一看，居然是史可法和几个年轻士子（不是方以智那伙）吵起来了。
“……奇技淫巧！终究非治国正道！当务之急，乃整顿吏治，安抚民心！”一个年轻士子慷慨激昂。
“放屁！”史可法难得爆了粗口，胡子都气歪了，“没有犀利火器，如何抵挡张献忠的妖弩？如何保境安民？尔等迂腐之见，与误国何异！”
黄轩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传统儒家文人和新兴“技术派”的理念冲突。他本来不想掺和，但听到有人贬低沈宛他们的工作，心里就不爽了。
他慢悠悠踱步过去，咳嗽了一声（狗咳嗽）。
争吵双方看到黄轩，立刻安静下来。
黄轩没看那些年轻士子，而是对史可法“说”（通过心神，史可法已经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史阁部，不必动怒。有人喜欢之乎者也，有人喜欢叮当乱响，都是为大明出力嘛。”
他转头看向那几个年轻士子，狗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几位觉得格物之术是奇技淫巧？那请问，若张献忠的妖弩打过来，诸位是准备用《论语》去挡呢，还是用《孟子》去砸？”
几个士子被噎得面红耳赤。
“圣犬此言差矣！吾等并非反对一切匠作，只是认为当以圣贤之道为本！”
“本？”黄轩狗爪子掏了掏耳朵（虽然狗耳朵结构不同），“肚子都填不饱，江山都要丢了，还死抱着‘本’不放，那不是执着，那是蠢！”
他懒得再跟这些书呆子废话，甩下一句：“等哪天敌人的刀架到你们脖子上，希望你们的‘圣贤之道’能帮你们喊得大声点。”
说完，他叼起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根肉骨头，晃着尾巴走了，留下史可法一脸解气，和几个士子面面相觑，脸色青白。
回到工匠坊，黄轩发现沈宛已经回来了，正对着一堆矿石和水晶发愁。
“怎么了？”黄轩问。
“这些材料……品质似乎达不到要求，”沈宛拿起一块色泽黯淡的水晶，“尤其是这水晶，杂质太多，无法精确传导和放大那种微弱的能量波动。”
黄轩凑过去，用狗鼻子嗅了嗅那水晶，又用爪子扒拉了几下。他能感觉到，这水晶内部确实蕴含着一丝微弱的能量，但被太多杂质阻塞了。
“汪……（需要更纯净的……）”黄轩也皱起了狗眉。这玩意儿可不好找。
他下意识地调动起【能量过载感知】，尝试去“感受”那块水晶。就在他的意念接触到水晶内部那丝微弱能量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他感觉自己爪子肉垫里，之前因为接触图纸和信标而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幽冥”能量，竟然与水晶内部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共鸣！紧接着，他全身的狗毛，尤其是背部和尾巴尖的毛，毫无征兆地……根根直立了起来！像过了电一样！
同时，他脑海中接收到了一股极其杂乱、模糊的讯号，仿佛无数人在他耳边低语，又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
“嘶——”黄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轰炸”搞得头晕眼花，猛地后退几步，炸起的狗毛才缓缓落下。
沈宛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圣犬！您怎么了？”
黄轩晃了晃脑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和那堆矿石。
刚才……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毛……好像成了能量放大器兼天线？！还对“幽冥”能量特别敏感？甚至有点……过敏？！
他猛地想起之前图纸被他的血激活，以及用尿破法的事情……
难道自己这身狗皮囊，在经过系统改造和多次与“幽冥”能量接触后，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异？！成了个活的“幽冥”能量感应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金光闪闪、浓密顺滑的狗毛。
一个更加离谱（但貌似很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狗头。
探测“千面”的终极武器……
难道……
是他自己这一身……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