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的话让维护间内一片寂静。
进入核心区？在戈尔与“复兴要塞”使者会面的关键时刻，潜入守卫最森严的区域盗取药品？这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甚至是自杀。
父亲和母亲脸色煞白，想要反对，却被王智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堵了回去。他们知道，儿子下定决心的事情，很难改变。
凌深深地看着王智，没有立刻反驳。她理解王智的感受，一条手臂对于战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王智的冷静和之前在隧道表现出的急智，或许真的能成为计划中的变数。
“核心区防卫极其严密，高墙、电网、巡逻队、了望塔，几乎没有任何视觉死角。”赵铁柱沉声打破沉默，他摊开那张简陋的营地地图，指着核心区的位置，“常规方法根本不可能进去。”
“那就用非常规方法。”王智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凌小姐之前提到，可以利用使者到来的时机制造混乱。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留在核心区与居住区交界处，一个标记着“旧水处理厂”的地方。
“这里？”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陈姨带我们走的地下通道，还有赵叔你这里的地下网络，”王智分析道，“说明营地地下存在一套旧时代的维护系统。戈尔的重心肯定放在地面防御，对地下的监控可能会相对薄弱。这个水处理厂，很可能有连接地下系统的通道，而且位置靠近核心区边缘。”
赵铁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错！旧水处理厂确实有一条废弃的排污主管道，理论上可以通往核心区内部，但那条管道年久失修，内部情况不明，而且出口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很可能直接被封死了。”
“不需要清楚出口，只需要靠近。”王智的思维飞速运转，“混乱发生时，守卫的注意力会被吸引到地面。我们可以利用地下管道靠近核心区，然后寻找机会，比如某个通风口、检修井，甚至制造一个小型爆破，打开缺口潜入。目标不是军火库或者指挥中心，只是医疗站，防卫等级应该相对低一些。”
这个计划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巨大的风险，但至少提供了一条理论上可行的路径。
“制造混乱的具体方法呢？”凌问道，她更关心如何为潜入创造机会。
赵铁柱接口道：“我们初步的想法是，在使者抵达，戈尔举行欢迎仪式的时候，在流民区或者居住区边缘制造几起‘意外’事故，比如火灾、或者利用我们偷偷截留的一些爆炸物制造爆炸声，引发骚乱。戈尔为了在使者面前维持秩序，必然会调动力量去镇压，核心区的守卫力量就会出现短暂的真空期。”
“爆炸物？你们有？”凌看向赵铁柱。
赵铁柱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很少，是从一些废弃的炮弹里小心收集的，威力不大，但制造声响和混乱足够了。我们原本打算在关键时刻用来制造突围机会的。”
“就用这个。”凌果断决定，“选择靠近核心区，但又不在核心区内的地点引爆，效果最好。铁柱叔，你负责安排引爆点和人员。我和他，”她指了指王智，“负责潜入。”
“你的伤……”父亲终于忍不住开口，满脸担忧。
“爸，这是我的选择。”王智看着父亲，眼神坚定，“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而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仅是为了我的手臂，也是为了扳倒戈尔。如果能让戈尔在使者面前暴露无能甚至残暴，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父亲看着儿子苍白而坚毅的脸，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必须去面对的命运。
计划就此定下。时间就在明天傍晚，使者抵达之时！
赵铁柱立刻开始秘密调动他有限的人手，进行最后的准备和部署。凌则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同时反复研究核心区边缘的地图和王智提出的潜入路线可能性。
王智则强迫自己吃下食物，吞下老刘医生留下的药片，尽可能积蓄每一分力气。他知道，明天的行动，将是对他意志和残存体力的终极考验。
夜幕深沉，维护间外偶尔传来巡逻队经过的脚步声，更添几分紧张。风暴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