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舰的引擎还在轰鸣，能量导管一条条亮起，整艘船刚刚冲破大气层。李冰的手还放在控制台上，正准备确认巡航模式启动，突然间，吞天葫的光芒变了。
青绿色的光流猛地一颤，转成赤红脉冲，像心跳一样急促地闪烁起来。主控台中央的能量图谱自动展开，魔法界的方向被标成一片刺目的红。
“停！”李冰立刻按下手环开关，倒计时中断。她调出数据流，眉头皱紧，“风之平原元素波动超出阈值三百，水之湖泊的水体正在腐蚀化，这不是自然现象。”
凌云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片红色区域上。她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搭上了吞天葫的共鸣点。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黑暗气息顺着能量回路传来，混在紊乱的元素流里，极难察觉。
“有人在引导崩解。”她说，“黑暗联盟开始动了。”
陆泽从导航位抬头：“现在怎么办？我们刚启航。”
“暂缓跃迁。”凌云收回手，“魔法界撑不住这种级别的元素失控，必须先处理。”
白云飞走到舰桥边缘，盯着吞天葫：“主体留在舰上，分体能用吗？”
“可以。”李冰点头，“我带分体下去，以技术支援名义进入灾区，不会引起恐慌。”
“我去追踪源头。”凌云闭上眼，意识顺着吞天葫的能量线延伸出去。她的灵魂投影瞬间脱离本体，穿过空间屏障，落在魔法界高空。
风之平原上空，龙卷风撕裂大地，泥土和碎石被卷到千米高处。远处水之湖泊泛着诡异的灰黑色，湖面不断翻滚，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沸腾。村民四散奔逃，几个低阶魔法师试图结阵压制，但魔力刚释放就被乱流吞没。
凌云的灵魂体悬浮不动，感知全开。她沿着空气中的黑暗残迹逆行而上，穿过风暴层，越过山脉，最终停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峡谷边缘。
黑暗深渊。
这里常年被雾气笼罩，连阳光都照不进来。但现在，谷口的地表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每一道裂缝里都有暗紫色的能量渗出，缓慢却持续地注入周围空间。
她没进去，只是在边缘留下一道隐秘标记，用吞天葫的频率锁定了这股能量的流向。做完这些，她的意识仍停留在原地，没有返回。
李冰这边已经准备好。吞天葫分体被装进便携装置，她带着它登上小型运输舰，陆泽随行负责空中警戒。白云飞留在探测舰监控主体状态，随时准备支援。
运输舰降落在风之平原外围时，狂风几乎掀翻机体。李冰打开舱门，立刻有沙石打在防护罩上发出噼啪声。她取出吞天葫分体，激活光系魔法阵。
金色的符文在地面铺开，形成一个圆形稳定区。可刚释放出第一波净化能量，就被周围的乱流撕碎。
“不行。”她咬牙，“单靠我的魔力根本压不住。”
话音未落，吞天葫分体突然震动了一下。空气中逸散的黑暗能量被迅速吸入其中，经过内部转化，再反向输出为纯净的光系能量。
李冰只觉得体内魔力暴涨，原本枯竭的经脉重新充盈。她来不及多想，抬手打出最强一击——星序光波。
一道粗大的金光冲天而起，直插风暴中心。龙卷风的旋转速度明显减慢，三分钟后，风眼开始塌陷，十分钟内完全平息。
“成功了？”陆泽从空中降落。
“只是暂时压制。”李冰喘着气，“根源还在。”
他们立刻转向水之湖泊。情况更糟。湖水已经变成半凝固状态，靠近岸边的植物全部枯死，几名救援队员中毒倒地。
李冰再次启动净化术，但腐蚀性太强，她的光系魔法刚接触湖面就黯淡下去。吞天葫分体又一次自主运作，吸收黑暗能量后持续供能。这一次，她直接将装置沉入湖底，让转化后的能量从内部扩散。
两小时后，湖水颜色恢复正常，毒性下降七成。幸存者开始返回，医疗队接手后续清理。
“我们做到了。”陆泽松了口气。
“只是表面。”李冰看着湖面，“黑暗能量是被人引出来的，不是自然爆发。”
与此同时，凌云的灵魂投影仍停留在黑暗深渊外。她感知到谷内有规律的能量脉冲，每隔十二秒一次，像是某种仪式的节奏。谷口的裂缝在缓慢扩大，暗紫色光越来越亮。
她尝试靠近一点，观察内部结构。就在距离入口还有五米时，地面突然震了一下。一道新的裂缝在她脚下裂开，热浪涌出。
她后退半步，没有继续前进。标记已经完成，位置锁定，信息也传回了探测舰。但她知道，不能走。
这里面的东西还没停止活动。
李冰在湖边设立临时指挥点，安排治愈分队分区作业。吞天葫分体持续运转，自动吸收残余污染。她通过通讯器联系凌云，但没有回应。
“她在追踪黑暗能量源头。”白云飞的声音从探测舰传来，“目前定位在黑暗深渊外围，意识未撤离。”
“深渊？”李冰皱眉，“那里早被封印了。”
“封印正在失效。”白云飞说，“我这边监测到吞天葫主体有轻微震荡，说明外界压力在增加。”
陆泽站在高处巡视四周：“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查？”
“不行。”李冰摇头，“没有授权，贸然进入会引发外交问题。而且……”她看向手中的数据板，“刚才的净化过程，吞天葫转化黑暗能量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五倍。它不是在被动吸收，是在主动响应某种频率。”
这句话刚说完，吞天葫分体忽然发出一声低频嗡鸣。同一时间，凌云的灵魂体感受到深渊内部的脉冲节奏变了。
从十二秒一次，变成了十一秒。
又变了一次。
十秒。
谷口的裂缝张得更大，一股新的能量波扩散出来，扫过整个魔法界东部。
风之平原刚恢复的植被瞬间枯萎，水之湖泊表面再次泛起黑泡。远处几个小村庄的照明水晶同时熄灭。
李冰抬头看向天空，脸色发白。
“它在适应我们的应对速度。”
凌云站在深渊边缘，脚下的土地还在震动。她看到谷内深处有一点紫光亮起，像是眼睛睁开了一瞬。
她没有动。
标记还在。
位置已定。
她的意识牢牢钉在这片区域，哪怕身体远在探测舰，灵魂也不曾撤回。
李冰收起装置，对陆泽说：“通知所有联合部队，一级戒备状态维持不变。这场‘试验’还没结束。”
陆泽点头，转身走向通讯设备。
李冰望向深渊方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音。
探测舰内，白云飞看着主控台上的双界能量图。魔法界的红色警报仍未解除，而吞天葫主体的温度正在缓慢上升。
他伸手摸了摸能量槽边缘。
外壳已经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