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底层的石台上，那只淬体境的竹筐正浮在半空，筐底滴落的紫液在地面晕开，像朵不断舒展的雷纹花。林风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液珠，玄玉佩突然发烫，背面的雷纹总纲像活了般，顺着手臂往灵核里钻——钻过灵王境一重的最后层膜时，没有预想的阻滞，反倒像穿过层薄雾，灵核转动的声音里，多了种玉石相击的清越。
“这玉佩在‘嚼’你的旧伤。”白师兄不知何时站在塔阶旁，手里转着那支竹笔，笔杆的雷纹正跟着林风的灵元跳动，“你看筐里的灵草，叶尖的紫纹是不是更亮了？那是玉佩把你灵师境卡瓶颈的郁气，都‘喂’给草了。”
林风低头看，筐里的灵草果然舒展了些，叶片上的紫纹像极了玄玉佩背面的纹路。他想起灵师境那半年，总觉得灵力淤塞，夜里总握着玉佩发呆，现在才懂，那时玉佩就在悄悄帮他梳理，只是他太急，没察觉而已。
赵凯抱着竹筐往塔上跑，雷狮灵相在后面追，狮爪带起的风把紫液吹得漫天飞，那些液珠落在塔壁的雷纹上，竟显出些模糊的影子——是林风淬体境时在雷泽边练拳的模样，拳架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妈的！这塔在‘记’东西！”赵凯的声音从上层传来，带着点兴奋，“我灵王境二重的壁垒刚才又烫了下，好像被这影子撞开个缝！”
阿芷的法则鸟们衔着竹铃，在塔檐上排成串。铃响时，石台上的雷纹卷突然翻开，露出林风没见过的一页，上面的字是他的笔迹，却比灵师境时稳得多，“这是你刚才描的新字显形了。”阿芷的声音从铃响里透出来，“灵相说，玉佩把你藏在心里没说的话，都写到卷上了。”
林风伸手去碰卷面，字突然活过来，顺着指尖往灵核里钻。钻过的地方，那些灵师境留下的暗伤像被温水泡开的茶饼，慢慢舒展。他突然想起，灵师境突破那天，玉佩曾变得冰凉，当时以为是灵力耗尽，现在才明白，那是玉佩帮他冻住了暗伤，等着此刻彻底化开。
白师兄往塔壁的雷纹里填金粉，那些影子突然清晰了些，淬体境的林风正对着玉佩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他在说啥？”白师兄凑近听，突然笑了，“这小子在跟玉佩发誓，说将来一定要让雷纹活起来。”
林风的心猛地颤了下。淬体境的他哪懂什么雷纹活不活，只是憋着口气，觉得不能白受那些苦。没想到，当年对着玉佩说的傻话，竟被它记到现在，还真帮他一点点做到了。
“快看！”赵凯在上层喊，“我的雷狮灵相好像能摸到三重的边了！这影子的拳架虽然歪，劲却比我现在的纯！”
林风抬头，看见上层的紫液雾里，淬体境的自己正一拳砸在虚拟的雷纹上，拳风里的倔强，竟真的撞得赵凯的灵相发出声闷吼。他忽然懂了，玉佩的厉害，从不是直接给力量，而是帮他留住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淬体境的执拗，灵师境的迷茫，还有此刻灵核里越来越清的颤。
阿芷的竹铃又响了，这次铃音里混着林风的声音，是灵师境时的叹息：“要是灵力能顺点就好了。”话音落，塔壁的影子突然转身，对着上层的赵凯比划了个拳架，正是赵凯刚才卡壳的那招。
“我靠！这招我练了三个月没顺过来！”赵凯的吼声里带着惊喜，“这影子教的比师父还清楚！”
林风摸着玄玉佩，背面的总纲还在发烫，像淬体境那个雪夜的温度。他忽然觉得，所谓外挂，不是玉佩突然给了多少力量，而是它陪他走过的每一步，都被好好记着，在需要时，帮他把过去的劲、现在的悟，拧成股绳，往前推。
塔外的天慢慢亮了，紫液在晨光里变成金的，落在雷纹草上，草叶竟开出花来，花瓣上的字，是淬体境的林风写的歪歪扭扭的“韧”，灵师境的他添的“稳”，还有此刻刚显形的“透”。
赵凯的狮吼声从塔顶传来，带着突破的畅快感。阿芷的竹铃响得更欢了。白师兄往雷纹里填的金粉，在晨光里闪着，像无数个小太阳。林风踩着紫液铺的路往上走，每一步都觉得灵核轻了些，不是力量少了，是淤塞的地方通了，走得更顺了。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塔壁的影子里，淬体境的自己正笑着看他，灵师境的自己在卷上添了行新字，而玄玉佩里，藏着更多他还没发现的惊喜，正等着他一步步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