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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天真寻回了小哥和胖子,黑眼镜却一直杳无音信。

小花回到了北京,解家盘口虽然遍布全国,但还是以北京为主,所以小花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北京,北京四合院里有他最爱的戏台。

巴乃让九门损失惨重,安全回到北京的小花为解谜团经常拿出爷爷当年的笔记,他想在笔记中获取一些线索。

小花推开四合院西厢房的门时,朱红的屋檐上挂着的铜铃正被晚风吹得轻响,叮叮当当的响声传遍西厢房的每一个角落。

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交错的影,恰好落在桌案上的那个空酒坛上。

坛口还沾着半片干枯的桂花,是去年中秋他和黑瞎子在苏州喝的。

当时这个人戴着黑不见底的墨镜,细长的手指捏着酒坛沿转了三圈,告诉小花:

这是苏州名酒天子笑,甘甜味美,喝上一口就快乐似神仙。

但是最烈的酒还属云南的包谷酒,等以后有机会,让解当家的一定要请自己好好喝上一瓶最烈的包谷酒。

还说要在酒里泡上悬崖边的野山椒,辣得人直咧嘴才够味儿。

桌上还有那把黑眼镜送给小花的刀……

小花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走过去,轻轻擦过坛口的灰,指腹触碰到粗糙的坛身,像摸到了那人掌心的茧。

黑瞎子的手总带着点烟草和雪松混在一起的味道,拿刀时手指因用力而变得泛白,为小花包扎伤口时却异常轻柔,像似怕手里的玉随时碎了一样。

回忆在月光中蔓延,可现在,这人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小花总是时不时的怀疑黑眼镜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没有人知道怎么联系他?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没人知道他是为谁做事?

祭盘封死那天,解家的二十个伙计在山里找了整整半年都没有黑眼镜的影子。

尸鳖王的腥气早已散去,黑毛怪的踪迹也没了,连黑瞎子常戴的那副墨镜都没留下,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是那天小花想睡觉,黑瞎子把外套脱下来让他铺在地上,因为小花有洁癖不能在地上睡觉。

天真和胖子劝说小花,说黑瞎子命硬,说不定早就从别的出口脱身了。

小哥没说话,只是塞给他一块刻着驱邪纹的玉佩,说黑眼镜胸前也有一块,那块和这块是一对。

小花接过玉佩把玉佩系在手腕上,和手腕上的银链缠在一起,玉佩与银链的碰撞声让小花确认了黑眼镜存在过的事实。

小花从爷爷留下的笔记里翻出龙脉图,从陈皮阿四的旧部嘴里抠出零碎线索,最后把第一站定在了秦岭龙窟。

不是因为那里有龙渊骨的秘密,是因为黑瞎子曾说过,秦岭的雪下得最干净,等开春了,崖边会开遍紫花,像铺了层碎星子,会掩盖住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

小花知道黑瞎子不会无缘无故说出一个地方,他肯定有不能说的秘密。

小花确定了目的地,他开始让手下准备必须的东西,当然也要招募有经验的伙计。

经过了一周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

“小九爷,东西都备好了。”

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越野车在巷口等着,您要的探测仪和应急药品都装上车了,还有……您让潘家园那边找的那批古玉,也送过来了。”

小花应了声,把空酒坛放进他卧室的金丝楠木箱里。

箱底还压着件黑色外套,是黑瞎子落在他这儿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领口还沾着点墓里的土。

他的手轻轻拂过衣料,想到这人总爱穿黑色,说耐脏,其实每次下斗回来,外套上总少不了新的划痕。

“知道了。”

他扣上箱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告诉伙计们,明天一早准时出发。”

伙计应声退下,院里的铜铃又响了。

小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光落在他手腕的玉佩上,泛着温润的光,像有人在轻轻碰他的手背。

“你最好活着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对着月亮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链,

“不然那坛最烈的包谷酒,我就自己喝了。”

小花关了窗,把月光和牵挂都关在屋里,转身拿起桌案上的龙脉图,图上秦岭龙窟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还留着个小小的酒坛记号,是他昨天画上去的……

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上一辈的秘密像缠在龙脉上的藤,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他必须去,不仅为了那些藏在骨血里的真相,更为了那个没兑现的承诺,那个像消失在祭盘下的黑暗里,却始终刻在他心上久久不能忘却的人。

第二天一早,十几辆越野车相继驶出北京的胡同,队伍里的人都是冲着小九爷的名字来的,解家九爷组织夹喇嘛,酬金一定是圈里最高的,道上都知道,解九爷富可敌国,出手是相当的大方。

当然还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是冲着好玩儿来的,他们就是鸭梨,苏万,杨好。

小花穿着他那件价格不菲的白色衬衫,腕间一块设计简约看起来却异常昂贵的手表,身穿耀眼的粉色冲锋外套和白色登山裤,脚上的登山鞋鞋带都系得工整对称,细节里满是讲究。

当然,小九爷的穿搭永远透着“不出力的精致”,这是黑瞎子经常说的话。

小花的面容带着一种精心雕琢的清贵感,眉眼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却无半分凌厉,反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唯独眼神始终清亮,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

第一次见到小花的几个小崽子私下里议论:

“他就是传说中的小九爷?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一个温室里的贵公子呢?”

几个人的谈论声入了其中一个伙计的耳朵,那人说:

“一看你们就不是圈里人,别看小九爷的穿着给人一种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感觉,小九爷的狠从不在他的嗓门和拳头里,是在他平静语气里说着让你不寒而栗的话。

他的狠从不是歇斯底里的发泄,而是精准掐住对方最在意的软肋,让你在看清他眼底寒意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在他面前讨价还价,我奉劝你们几个千万别惹小九爷,不然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

杨好听完吐了吐舌头接着问:

“我听有人说,京城谢语花,一人挣钱五人花,那四个人都是谁啊?”

小伙计也是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当然是黑爷,小三爷,胖爷和哑巴张,但是我劝你们一句,花儿爷的那几个朋友你们也不要瞎议论。”

伙计像是嘱咐自家孩子一样说了一堆话,吓得几个小崽子瞬间对花儿爷起了敬畏之心。

鸭梨苏万杨好听完伙计的话立刻闭嘴,怕下一秒花儿爷就命人缝了他们的嘴巴。

此刻的花儿爷正慵懒的靠在车窗边,手指毫无规律的敲击着车窗,看着窗外的街景快速向后离去。

手腕上的银链和玉佩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他耳边说:

“花儿爷,现金还是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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