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的到来似乎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在萧羽看来,一个受封的王爷,带着一个大监、一个剑仙闯入景泰宫的寝殿,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异样。
“巧合?我看不像。”萧羽毫不掩饰的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瑾威?而且看瑾玉出剑的手法,很显然是知道瑾威的弱点。所以说,二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若是什么都知道,那便好了,只可惜,我也在寻找一个答案。”萧崇十分严肃的说道,“如今看来,你与宣妃娘娘似乎也已经卷入其中了,不是吗?”
萧羽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这一切,与父皇有关?”
萧崇并未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我为何要信你?”萧羽反问。
“羽儿,他说的没错。”易文君忽的开口道,“你的父皇,他变了,不,或许他没变,只是帝王心术让他一直以来都隐藏的很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羽的心里突然窜出一阵无名火,他向前两步抓起萧崇的衣领,却被华锦一巴掌把手拍开。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许欺负我的病人。”华锦气呼呼的斥责道。
萧羽悻悻的收回手,可看着萧崇的眼神依旧充满冷意,只不过他似乎忘了,现在的萧崇又绑上了药带,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
“还是我来说吧。”萧崇身边的瑾玉忽然道,“这一切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是孤剑仙洛青阳被明德帝制服后,瑾玉便对这位帝王起了疑心。瑾玉虽是内宫宦官,可也是白王萧崇的二师父,这般算来,也可以说的上是白王府的人。
瑾玉很快便联想到近日沧澜剑仙宋燕回、怒剑仙颜战天二人失踪一事,便前往白王府,将洛青阳之事告诉了萧崇,刚好萧崇又与瑾玉谈起了洛青阳入皇城的当天夜里,无双在天启城中遭遇的那几个高手。
瑾玉本就是心细如尘之人,听闻其中一人所用的是一把无锋断剑,心中便起了疑心。
他起初是怀疑那人是宋燕回,但转念一想,无双是宋燕回的弟子,又怎可能认不清师傅的剑术?
瑾玉心中疑虑更甚,于是便请萧崇叫来无双,又与他详细说明了那几人的武功路数。瑾玉当下心中了然,确定了那使断剑之人定是瑾威无疑,因为五年前东方凌尘在法场入魔之时,曾经抢过渊眼剑,亲手折断其剑锋,以示表明与萧氏皇族一刀两断,所以渊眼也是一柄断剑。
又听到还有一人身怀虚怀宫,这虚怀宫是上任大监浊清的武功,但并未正式传授给现任的五位大监。可瑾玉知道,他们五人对于虚怀宫多少都有涉猎,但若说功力最深的,恐怕还是五大监之首的瑾宣。
再加上那天夜里,他与瑾言、瑾仙二人一同围攻洛清阳,而无双与青州沐家三公子又遭遇神秘高手围攻,如此说来那些高手之中既然有瑾威,那定然也有瑾宣。
两日后,瑾玉前往皇城司询问洛青阳的情况,却被告知人已被瑾宣大监提走。
瑾玉找到瑾宣,询问洛青阳的下落,可瑾宣闭口不言,并且声色俱厉的警告他莫要多问,可瑾玉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几日之间他明察暗访,终于寻到了机会,一路跟踪瑾宣寻去宫外的一间离宫。这离宫本是前朝帝王避暑之用,可自天武帝萧毅攻破皇城,建都北离之后,萧氏历代地方向来勤勉,这离宫后来也就失去了作用。
瑾玉刚想潜入离宫,不料却遭人偷袭,险些被砍掉一条手臂。他转身一看,发现伤他之人正是瑾威。瑾威出手出手极其狠辣,招招致命,瑾玉与他斗了百招才险胜一掌。
然而瑾威就像是打不死一样,倒下之后片刻便又站了起来,好在这时瑾言赶到出手救走了瑾玉。瑾玉敏锐的察觉到瑾言也许知晓什么,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瑾言才为难的道出了实情。
原来五年前,琅琊王一事后,明德帝将自己关在平清殿整整三日,三日之后明德帝密诏瑾言,让他去寻找可以让自己的武功重回逍遥的方法,并且不能告知旁人。
瑾言在江湖中苦寻多年,终于为明德帝寻得鬼医夜鸦,夜鸦与明德帝密会一夜后,明德帝便将那处荒废的离宫给了夜鸦用以研究秘术,并调了三十死士供其取使。
再之后的事,瑾言便不甚清楚了。又过了许久,明德帝的武功并未有所提升,反而身体日益蹉跎,近一年来还频频称病,瑾言原本以为那鬼医夜鸦不过虚有其名,可知道那日看见明德帝一招逼退洛青阳,瑾言这才知道那夜鸦果真治好了明德帝的旧伤,而且功力更胜从前。
根据瑾言所说,这鬼医夜鸦不仅擅长医术、巫术,对于秘术、阵法等左道涉猎颇深,他的最终目的似乎是研究起死回生之术。
提到“起死回生”之术,瑾玉蓦然想起了当年儒仙古尘的药人之术,再结合瑾威刚才出手的状况,便有了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太过大胆,让他不寒而栗。
倘若瑾威真的被鬼医夜鸦做成了药人,明德帝不会无动于衷,除非主导这件事的,就是明德帝本人!
“你的意思是,怀疑包括我义父在内的其他几位剑仙,全部被那什么夜鸦关在了城外离宫?还有瑾威变成药人,是父皇的指使?你可还有其他凭证?”萧羽狐疑的问道。
瑾玉摇头道:“并无其他凭证。”
萧羽不屑的笑了出来,他指着瑾玉,问萧崇:“二哥,无凭无据的话,你就信了?”
萧崇叹息道:“你说的没错,无凭无据的事,我本是不该信的。可那一日,小九淋雨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他醒之后,便变得又痴又傻......”
“什么?你说萧景暇,傻了?”萧羽有些惊讶,这萧景暇成日跟在萧崇的身后,就是个跟屁虫,萧羽对他本就不熟,但毕竟是一个皇子,怎么会忽然间就变成了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