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反应各异:有人理解荀子的顾虑,毕竟此事关乎重大,赢零的真实意图尚未可知;也有人暗自惋惜,他们已被赢零描绘的天下大同之景深深吸引。
若由儒家主持这场诸子百家与赢零的平等对话,必将改写百家格局。
更重要的是,此举能造福百姓,让无数贫苦之人得以安居乐业。
诸葛亮猛然拍案而起,怒视这位儒家圣贤,眼中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就在他即将发作之际,赢零抬手制止了他。
哈哈哈,荀子先生,您看连我的谋士诸葛先生都按捺不住了。”
如今诸子百家的命运,还有那万千黎民的生计,皆系于您一念之间。
若他日大秦铁骑横扫四方,生灵涂炭之时,不知先生回想起今日的决定,会作何感想?
荀况起身拱手道:若老夫孤身一人,必当追随殿下。
但儒家上下千百弟子的安危皆系于此,老夫实在不敢贸然决断。”
赢零此行志在必得,见形势如此,只得亮出杀手锏。
先生心系儒家安危,可曾想过天下苍生?想过那些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
赢零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幼时我曾问恩师,读书所为何事?恩师沉思良久,答道:为改命改己之命,改国之命,改天下人之命。”
初闻不解其意,后出使大唐,见闻愈广,方渐领悟。”
吾辈读书人,毕生所求不过四事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在小圣贤庄内如雷鸣般炸响。
伏念、颜路、张良三人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异彩,紧紧注视着赢零。
荀子更是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这字字句句如钟鼓轰鸣,在他心头激荡不休,唤醒了尘封已久的热血。
曾几何时,目睹七国纷争,他也怀有济世之心;曾几何时,见众生蒙昧,他也想着书醒世。
然而岁月流逝,壮志渐消。
直到今日
赢零这四句话让他沉寂已久的心再度跳动。
这不仅是古代圣贤的志向缩影,更似为儒家弟子量身打造的精神信条。
荀子肃然拱手道:殿下高论,荀况拜服!他强抑胸中激荡之情,向赢零深深一拜。
伏念、颜路、张良三位大儒亦齐声应和:小圣贤庄伏念、颜路、张良,敬服殿下之言。”三人同样心悦诚服地向赢零行礼。
先前伏念还试图用剑道中的仁义之理劝诫赢零,此刻赢零的四句话却为天下文人确立了永恒典范。
见荀子等人震撼的神色,赢零明白横渠四句已收奇效。
荀先生,在下尚有一事相托。”赢零目光灼灼地注视荀子,可否请先生邀集诸子百家共商要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荀子低吟着这四句,长叹道:荀某蹉跎半生,竟未悟得这般至理。
今闻殿下此言,愿助此事。
只是
他神色肃然:老夫有两个条件:其一,殿下不得动用秦军对付百家;其二,会上若遇质问,殿下须以理服众。”
先生所请,赢零自当遵从。”赢零干脆应下,会议期间,我只带随行数人。
遇诘难必以理相辩,得良谏定当厚赏。”
善!半月后,桑海城见。”荀子郑重承诺。
这不仅因那四句令他心潮激荡,更因他从赢零身上看到了非凡气象。
寻常帝王所求,不过权倾四海、醉卧温柔。
纵是秦皇汉武,亦只图宏图霸业。
而这位皇子心中所念,竟是天下黎民。
待赢零离去,颜路忧心道:师尊,此举是否欠妥?恐损儒家清誉。”
张良却道:若成,实乃百家之福。
观其言行,这位殿下所谋甚大既要解秦皇之困,更欲借机将东郡经营为根基。”
未登大位就想吞并诸国?颜路惊诧。
张良目光深沉:若他真能在东郡实现天下大同,届时百姓必箪食壶浆以迎。”
这未免太过离奇。”颜路仍难置信。
子房素来多谋,你以为秦皇会如何看待赢零殿下?伏念对赢零颇为赏识,思虑更深。
秦皇只重结果,不问过程。”张良答道,只要百家不反秦,无论赢零用何手段,秦皇都不会干涉。”
要让百家不反秦,谈何容易。”荀子沉吟,秦皇真正忌惮的唯有农家与墨家,这两家底层民众众多,稍有不慎便会生乱。”
可赢零声称有策,能让两家顷刻瓦解。
子房可能猜到?
难知其详。”张良摇头,我曾思虑多方,皆无可行之策。”
若真如其言,必是惊天之举。”
老夫也甚好奇。”荀子捋须而笑,不如待会上,听赢零道来。”
且看他有何等高见。”
伏念、张良、颜路,你们速用儒家关系,联络农家、墨家等诸子百家,将今日之言如实相告。”
如实相告?百家得知,恐不愿来。”张良迟疑道。
无妨,有老夫作保,百家领袖必至。”荀子朗笑,若他们仍有顾虑,便说若赢零敢率兵围剿,我荀况愿以死相殉!
此言一出,三人皆震撼无言。
东郡桑海城,郡守府内。
自小圣贤庄返回后,赢零谢绝了各级官员的觐见,直接来到郡守官邸。
内史腾为他安排的住处毗邻海月小筑,背靠青山,面朝碧海,环境清幽。
庭院内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富贵气象。
可赢零始终神色凝重。
内史腾心中忐忑,若早知殿下胸怀天下,绝不会准备这般奢华的居所。
殿下恕罪,明日下官就为您另择住处。”
今日权且在此将就,东郡的文书档案都存放在此处。”
赢零并未动怒,只是平静道:
在咸阳时,我确实住在琼楼玉宇,但那是以公子身份彰显国威。”
如今作为东郡之首,理应率先垂范。
若我居华屋,下属岂不争相效仿?
这一路行来,我见百姓多是茅屋草舍,甚至有人流离失所,衣不遮体。”
在小圣贤庄我已言明心志天下大同,是我的夙愿。
内史大人想必已听闻。”
若存疑虑,日后尽可监督。
明日换间简朴宅院即可,能处理公务便足矣。”
谨遵钧命。”内史腾松了口气,引众人入内。
书房里整齐摆放着东郡的户籍册,详尽记载着人口、耕地、物产等情况。
赢零并未翻阅。
早在赴任前,他就对东郡的政务、田亩及六国贵族动向了如指掌。
此地积弊已久,官吏贪墨,税赋混乱,贵族盘踞。
赢零心知此事需徐徐图之。
今日召诸位前来,自有重任相托。”赢零环视众人。
内史腾、诸葛亮、雨化田、焰灵姬、公输仇、徐福、少司命皆肃立听令。
内史大人,东郡吏治败坏之事,交由你处置如何?赢零目光如炬,你曾任咸阳内史,此事应当驾轻就熟。”
内史腾拱手道:下官虽初来乍到,但整顿吏治确有把握,只是需要时日查证。”
雨化田适时呈上一份名单,内史腾见之愕然上面详细罗列了东郡贪官污吏的罪证。
殿下,此名单可属实?
证据确凿,你尽管查办。”赢零淡然道,为首者严惩,情节轻微者可酌情宽恕。”
内史腾暗自心惊,这位公子看似理想远大,行事却颇为老辣。
诸葛亮闻言蹙眉,赢零察觉其疑虑,温言道:诸葛先生,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策。
另有一事相托请你丈量六国贵族田产。”
此话怎讲?
赢零解释道:六国贵族隐匿田地,盘剥百姓。
我欲先查桑海城,日后将这些土地分给无地贫民。”
此言一出,诸葛亮顿悟其中深意。
此策虽能得民心,却必将招致天下贵族敌视。
亮愿效犬马之劳。”诸葛亮郑重应命。
他虽未完全领会赢零的意图,却隐约感到丈量贵族田产将是布局天下的关键一步。
雨化田,将东郡六国贵族的名单交给诸葛先生。”
另派精锐护卫,若遇阻挠,格杀勿论。”
丈量贵族田产绝非易事,即便只在桑海城一带,也将危机四伏。
这些贵族向来隐瞒田亩,若贿赂不成,便会动用私兵。
赢零必须确保诸葛亮万无一失。
此外,诸葛亮在桑海城勘测土地时,难免会与儒家小圣贤庄的人碰面。
那里聚集着归顺大秦的六国贵族后裔,可谁能确定他们是否隐瞒了真实情况?
遵命!雨化田干脆地应道。
赢零转而看向徐福:徐福先生,此番随我去小圣贤庄,不知先生对我有何评价?
殿下一统天下的抱负令人敬服。”徐福虽有感触,却不及诸葛亮与雨化田那般深刻,可惜徐福只会炼丹制药,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先生太谦虚了。
若无过人之处,我又怎会从阴阳家那儿讨要你?赢零淡然一笑,在我看来,你的制药之术比整个阴阳家更有价值。”
殿下过誉了,徐福实在不知自己有何特别。”徐福摇头轻叹。
那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你比阴阳家更重要。”赢零提笔疾书,随后将一页纸递给徐福,此物名为香皂,请先生务必研制出来。”
这世上还未出现香皂,类似的稀罕物还有玻璃、白糖等。
赢零打算借徐福之手开发这些物品,与大唐、大宋、大隋、大明等国贸易,充实东郡府库。
香皂一旦问世,必定成为各国权贵竞相追捧的奢侈品。
以先生的本事,炼制香皂应当不难。”赢零补充道,不过最好能在百家会议前完成,我要向诸子百家展示此物,推广天下。”
香皂猪油玫瑰徐福盯着配方,眉头微蹙,虽不解其用途,仍恭敬应道:徐福必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