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此人交予你处置。
但若难以驯服,必须及早除去!大秦容不得叛逆。”
谢父皇!赢零欣然领命。
他俯视着张良:你饱读诗书,满腹韬略却无处施展。
张家世代为韩相,可如今韩国已亡!从前的张良也该随之消亡。”
若你愿意,我可赐你新生。
今后便以谋士身份追随于我。”
见张良沉默,赢零继续道:当年在东郡儒家,我曾当众立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传承圣贤之道,开创万世太平!
这宏愿非一人可成。
你精通儒家典籍,深明大义,何必执着于旧恨?
张良眸光闪烁,低声道:当初颁布分田释奴二令时,我确实心潮澎湃。
若不是身负血仇,那时便想投奔殿下。”
纵观历代皇族,无人能及殿下胆识。
若由您执掌天下,或许真能开创太平盛世。
可我我承载的不止是自己性命,更有万千亡灵的重托。”
但殿下所言极是,旧日张良已逝,往昔仇怨也该随风而散。
这条性命,当为黎民百姓谋福祉,方不负圣贤教诲!
赢零剑锋掠过,绳索应声而断。
张良俯身叩首:自今日起,世间再无韩相之后,唯有谋士张良。
承蒙殿下不弃,良必当鞠躬尽瘁!
咸阳宫阙深处
扶苏双手负后,在殿中来回踱步。
昌平君音讯全无,令他心神不宁。
不能再拖延了!扶苏突然驻足,速宣国师觐见!
月神携阴阳家众人翩然而至。
国师免礼。”扶苏开门见山,昌平君久无联络,本公子寝食难安,特请国师共议。”
公子所忧何事?月神眸光如水。
为君者本该深藏不露,扶苏显然欠缺火候。
我担心扶苏眉间深锁。
既恐嬴政突然回銮,更惧暗中谋划败露。
公子的心思,我已了然。”月神侧身示意,这些便是为公子备下的安心之策。”
扶苏凝目望去:国师此话怎讲?
月神徐徐道:昌平君虽失联,但公子在咸阳的动静恐已引人注目。
当务之急是防患未然。”
首要之事是掌控宫禁兵权,撤换可疑将领,安插可靠人手。
昌平君留下的死士,此刻正是用武之时。”
扶苏眼中精光乍现:国师高见!事不宜迟,我们即刻部署!
月神素手轻扬,身后黑影如烟消散,隐入殿宇暗处。
他们的目标是刺杀咸阳守将,夺取城防大权。
只要突破这道屏障,紧闭城门,纵使赢零回师也无力回天!
思及此处,扶苏心绪渐平。
有昌平君与阴阳家助力,何惧赢零?
国师,待掌控宫禁后,便着手接管咸阳防务。
只是城防军权恐难夺取,父皇离京前已委任王翦总领。
若形势所迫
扶苏眸中寒光骤现。
他深知王翦这等老将绝不会臣服,其忠心唯系嬴政一人。
既然不能收服,不如先下手为强。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一声沉喝:形势所迫时,公子打算如何?
一道戎装身影踏光而来,虽看不清面目,但那熟悉的声线已令扶苏浑身剧震。
王王翦将军!
扶苏万没料到王翦会突然现身,更未想到密谈竟被听去。
面对这位帝国战神,他不禁双股战栗。
上将军王翦,与武安君白起并称的帝国双璧,仅名号便足以震慑宵小。
老臣奉诏监察咸阳,凡有异动者可先斩后奏。
这大殿,自然来得!
王翦步步逼近,银发下的面庞如刀削斧凿,眼底似有雷霆暗涌。
扶苏慌忙垂首,不敢直视那锐利目光。
公子素来仁德,如今陛下东巡未归,当真要执迷不悟?
平淡质问却重若山岳。
扶苏喉头发紧难以作答,月神亦屏息凝神不敢擅动。
王翦敢独闯宫闱,城外必已设下天罗地网。
一切希望随着王翦的到来零底粉碎。
扶苏终于醒悟,父皇未授予兵权并非怀疑他的才能,而是从未真正信任过这位长子。
他踉跄后退,声音嘶哑: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对我的试探?
涣散的目光投向王翦,真相已不言自明。
陛下离京前命我接管咸阳防务,未料变故竟出自公子之手。”王翦眼神冰冷,公子身为储君人选,本可继承江山,可惜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他的视线掠过月神与几位阴阳家高人,近朱者赤,这些人未能引导公子走上正路,老夫只能亲自肃清乱局。”
扶苏神情恍惚,陷入无尽悔恨。
月神等人却不肯认命。
这是他们精心谋划的机会,如今功败垂成,王翦必将今日之事昭告天下。
一旦消息传开,阴阳家必将背负叛乱罪名。
杀了王翦!月神厉声喝道。
现在投降尚可保全性命!王翦锐利的目光射向月神。
休想!
月神袖中骤然迸射出一道凌厉真气,直袭王翦面门。
如此近在咫尺,真气瞬息即至。
不自量力!
王翦两指并剑,凌空点出。
真气应声而碎,化作星星光点。
月神虽惊不乱,身形暴起,掌风呼啸着攻向王翦。
雕虫小技!
王翦一声怒喝,周身骤然爆发出骇人杀气。
那是历经血与火淬炼出的战场煞气,月神眼前仿佛浮现尸山血海,鼻端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这就是王翦的真正实力!
月神只觉一座无形山岳压下,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陆地神仙境!
她终于意识到王翦的真实修为,既惊且怒。”你竟隐瞒得如此之深!
扶苏被气浪掀飞,撞在廊柱上口吐鲜血。
尽管王翦有所克制,余波仍非他能承受。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最后通牒,放下武器!
王翦一拳轰出,整座大殿为之震颤。
别被他吓住!横竖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月神强压翻涌的气血,指挥众人围攻。
数名高手同时出手,但在陆地神仙境的王翦面前,不过数招便纷纷败退。
唯有月神,不知何时已踪影全无。
王翦望向殿外,月神趁机遁走,他却未加追击。
阴阳家误入歧途,站错阵营,注定从此衰败。
失去嬴政的信任与庇护,阴阳家再难在大秦兴风作浪。
他转身看向扶苏,这位长子此刻狼狈不堪,唇角带血,发髻散乱,目光呆滞,显然已被吓破了胆。
王翦长叹一声:长公子殿下,何至于此?
作为始皇长子,即便无缘帝位,也不该沦落至此。
如今扶苏涉嫌谋逆,生死只在嬴政一念之间,那至尊之位,已然遥不可及。
若再多些耐心,待陛下百年之后,大秦终将是公子的。”
王翦既痛惜又失望。
不料扶苏闻言猛然抬头,眼中怒火燃烧,嘶声喊道:父皇怎会将皇位传我!他偏心!眼里只有赢零!只要有他在,父皇永远不会正眼看我!
赢零的存在,是扶苏夺取储位的最大阻碍,也是他屡屡听信昌平君与阴阳家蛊惑的根源妒恨!
他嫉妒赢零的绝世天资,嫉妒赢零的治国手腕,嫉妒赢零的武道境界!
只要赢零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他吸引,而他扶苏,不过是个可悲的陪衬!
他不甘心!
明明自幼受尽赞誉的是他,可横空出世的赢零却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我不甘心!扶苏怒吼着,双眼布满血丝,我要向父皇展示我的能力!我要亲手除掉赢零!我要世人明白,我扶苏同样能成为万世敬仰的君王!
王翦凝视着近乎疯狂的扶苏,沉默不语。
他清楚,扶苏已被妒火与仇恨吞噬,无可救药。
王翦微微抬手,将长公子扶苏关入大牢
一列披甲武士应声而入。
不出所料,自王翦踏入咸阳宫的那一刻起,整座宫殿便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望着扶苏被押走的背影,王翦静立片刻,最终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他历经朝堂沉浮数十载,早该看透权谋险恶,可亲眼目睹这位以仁德着称的皇子沦落至此,心中仍不免泛起一阵悲凉。
宫中向来无密可守。
王翦处置扶苏、铲除昌平君党羽与阴阳家高手的消息,迅速传入各方耳中。
赵高正为胡亥分析局势。
王翦乃帝国重臣,若无陛下授意,绝不会擅自行动。
消息千真万确,扶苏已被关押,阴阳家众人伏诛。
恭喜公子,又扫除一大威胁!
在赵高眼中,扶苏的威胁丝毫不逊于赢零。
如今他身负谋逆罪名,零底与皇位无缘。
更令他振奋的是嬴政此举背后的深意他从未真正考虑让扶苏继位!
胡亥顿时觉得帝位近在眼前。
老师,你说父皇这次能否安然归来?胡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必然可以!
赵高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离宫时特意指派王翦坐镇咸阳,足见对其陆地神仙境界的信任。
若真觉此行凶险,必会多带几位同级别的高手随行。
既然未带,便是有十足把握应对昌平君。”他追随嬴政二十余年,深知这位帝王从不轻易涉险。
胡亥阴笑道:依你之见,父皇回来后会对扶苏如何处置?
赵高捋须沉吟:难以断言。
赐死或贬为庶民皆有可能。
陛下素来重视骨肉亲情,直接处死的可能性不高,更可能废为庶人他稍作停顿,随即斩钉截铁地补充:不过公子放心,扶苏今后永远不会再出现于您面前。”
妙哉!胡亥兴奋地在殿内来回踱步,昌平君岂是父皇的对手?待父皇凯旋,我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太子之位!此刻咸阳宫内,再无人比他更为狂喜。
原本还担心扶苏会铤而走险抢先动手,毕竟对方有昌平君与阴阳家相助,罗网未必能护他周全。
谁知王翦突然出手,犹如及时雨般化解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