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魁竟舍命护秦,有趣。”卫庄眼中寒芒一闪,忽然大笑。
他静如深渊,动似疾电,邪气与霸气交织,令人胆寒。
“那就让我领教你的剑。”
鲨齿出鞘,龙吟震天,剑光如虹。
卫庄一步踏出,剑气化作漫天银网,笼罩全场。
百家首领骇然失色。
未及看清剑势,便见寒芒如电,威压摄魂。
这便是大天象巅峰剑客之威?
一剑之威,如星辰陨落,剑光所过,万物皆毁。
小圣贤庄内。
伏念、颜路、张良目露锋芒,佩剑轻颤。
伏念心中震动。
虽同为大天象境,但在剑道上,他自认不及卫庄。
卫庄修杀伐之剑,追求极致力量。
而他持道义之剑,追寻心中至理。
面对卫庄的杀剑,田光如何应对?
卫庄身形如电,田光亦挥剑迎上,湛蓝剑光横贯长空。
这一剑看似寻常,却如山沉稳,又似游龙惊鸿,恰到好处。
两道剑芒轰然相撞。
气浪翻涌,地面龟裂。
未分高下。
卫庄与田光继续交锋,各施绝学。
卫庄杀意滔天,田光誓死守护赢零。
激战的余波震慑众人,农家弟子更是心绪复杂。
他们的侠魁竟为赢零如此拼命。
但其他人不会坐视。
农家权势绝不能因赢零而动摇。
此刻正是除去赢零的良机。
田猛、田虎对视一眼,同时朝赢零袭去。
一指玄巅峰,一半步天象,转瞬即至。
赢零却神色淡然,示意雨化田不必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
两道身影自墨家阵营掠出,正是盗跖与雪女。
二人拦下了农家高手。
“墨家竟出手相助?”
“侠魁护秦,首领弑秦,墨家又横插一手。”
“当真奇闻!”
名家众人惊叹连连。
一道分田令,竟令反秦势力倒戈。
赢零之能,当真深不可测。
107
高渐离目光深沉地望向燕丹,神情凝重。
徐夫子、班大师等人亦纷纷转首注视。
燕丹静立原地,既未与盗跖、雪女并肩对抗农家强者,亦未对赢零出手。
他心知若杀赢零,虽可阻止墨家弟子受其政令分化,却会动摇自身在墨家的威信。
赢零的政令确实令底层墨家弟子受益,使他们得以安居乐业而这恰恰契合墨家“兼爱非攻”之道。
儒家阵营内,颜路紧握含光剑,目光森冷地朝赢零迈步。
伏念横身阻拦,厉声喝道:“退下!”
“师兄莫非未曾听闻?”颜路寸步不退,“赢零欲夺东郡六国贵族之田分予平民。
我非反对惠民,可为何偏要动六国贵族?他们不过隐匿些许田产罢了。”
“最后一遍,退下!”伏念眸中火光灼灼。
“伏念师兄,此举将逼反东郡贵族!你我皆出身六国贵族,小圣贤庄多少学子仰仗家中田产求学?”
“愚钝!”伏念怒斥,“可还记得门联所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此乃儒者本分!”
颜路终黯然退后,此番争执令百家众人瞠目结舌。
农家、儒家、墨家三大显学竟皆因赢零政令内部分裂,实属前所未见。
另一侧,卫庄与田光之战已分高下。
双剑交锋的余波撕裂大地,卫庄一剑逼退田光后,竟转身离去。
局势出乎其意料赢零未动一指,三大门派已自相掣肘。
那道凌厉剑气成为他离场时最后的锋芒,为这场荒谬对决画上句号。
诸子百家众人皆未料到如此结局。
纵横家卫庄素来谋略无双,剑术登峰,几无败绩。
可面对赢零时,他却罕见受挫。
卫庄的撤离令农家刺客纷纷退却。
连他都选择退避,旁人更无胜算。
此刻,农家与儒家弟子已散去大半,余下众人屏息凝神,静候赢零下一步动作。
无人料想,公子赢零竟真兑现承诺,令农家、墨家平民弟子得以安居。
东郡百姓亦因其政令受益。
赢零之志,乃使人人皆有产业,免遭欺压。
为此,他颁布分田令,将东郡六国贵族之田分予贫民。
此举风险昭然。
一旦施行,东郡贵族必反,大秦权贵亦将震怒。
他们绝不容许一个动摇贵族根基的继承者存续。
赢零几近自绝前路。
纵受秦皇嬴政器重,有望继位,他仍义无反顾。
“虽千万人吾往矣”非虚言,而是需以巨大代价践行的抉择。
农家、墨家及诸子百家寒门弟子对赢零心生敬仰,然仇视他的势力亦在激增。
诸子百家内部冲突骤起,各派领袖皆猝不及防,堪称千古奇观。
农家内乱,侠魁田光拼死阻卫庄,而田猛、田虎等人却欲杀赢零;
墨家分裂,盗跖与雪女挺身护主,巨子燕丹冷眼旁观;
儒家对峙,颜路欲刺赢零,伏念出手阻拦。
若非亲见,谁敢信这荒诞一幕向来敌秦的农家与墨家,竟因赢零而立场对立。
“多谢田光首领拦下卫庄。”
赢零注视着负伤的农家侠魁,示意雨化田送上伤药。
田光肩头伤口狰狞,却摆手拒绝:在下所为非是公子,乃为农家与墨家弟子,更为了天下苍生。”
我与暴秦血仇不共戴天,绝不接受秦人恩惠。
若公子违背承诺,他日田某定来讨命。”
赢零欣赏田光的直率坦诚,正色回应:阁下可亲自监督分田令实施。
诸子百家皆可前往东郡,亲眼见证新政成效。”
他环顾四周,掷地有声道:除分田令外,东郡还将推行废除奴籍、取缔风月场所,并开通列国商路。”
赢零提高声调:眼下东郡急需诸子百家英才相助,愿留者可参与各项政令实施。”
若无意逗留,诸位可自由离去,东郡境内畅通无阻。”
这番话让在场百家首领与弟子心下了然。
新政推行需大量基层官吏,留下者将获任用。
虽初时官职不高,却是心腹培养,日后建功立业自会提拔。
在下愿为殿下丈量贵族田地,分给贫苦百姓!
一位农家布衣弟子率先高呼。
我也愿留下效力!
有人带头,更多农家弟子纷纷响应。
不为官位,只为天下太平!
墨家弟子中亦有志士高声附和。
转眼间,农家与墨家弟子相继请愿,声浪此起彼伏,响零全场。
赢零展颜而笑,内史腾、诸葛亮、雨化田等人亦感欣慰。
这么多弟子自愿留下,实属意外收获。
这些弟子虽不及儒家精英博学,但志同道合足矣。
不识字可教,不习武可练,赢零自有秘籍相传。
百家首领无不震惊。
赢零竟有这般吸引力?随行弟子皆是精锐,如今却纷纷投效。
农家田光、田言、田蜜及六贤堂主回望门下弟子,心中震撼难言。
一场会议便让农家弟子倒戈,若分田令推行,二十万农家弟子恐将尽归赢零。
田光长叹,神色复杂地望向赢零。
虽早有所料,亲眼所见仍难掩怅惘。
农家,或将就此消散。
墨家阵营中,巨子燕丹与盗跖、雪女、高渐离等人同样惊愕。
盗跖与雪女面露笑意,燕丹却神色阴沉,眼中暗藏惊惧。
若墨家弟子皆得田地,谁还愿跟随于他?
此为阳谋,无懈可击。
燕丹暗自咬牙,恨意翻涌。
墨家若散,复仇大业如何延续?
愿追随者,即刻随我前往桑海城登记造册,本公子定为尔等提供庇护。”
赢零向诸子百家宣布的各项新政,目标已然达成。
可以预见,大会结束后,这些政令将如燎原之火席卷东郡,进而蔓延整个秦国,乃至天下。
东郡的六国贵族闻讯必将惶恐不安。
而东郡百姓得知消息,定当欢欣鼓舞。
农家与墨家数十万底层弟子,都将被吸引至东郡。
即便两派中有人企图阻拦,终是徒劳。
无人能阻挡这时代洪流。
那些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的弟子们,谁给予他们土地与温饱,便会誓死追随。
此番景象,实属罕见。”
诸子百家领袖望着赢零率领数百名农家、墨家精英弟子前往桑海城,不禁感慨万千。
无论如何,赢零公子胸襟开阔,心系苍生,令人敬佩。”
虽不看好其前景,但其胆识确实令人叹服。”
除农家、墨家及部分寒门学派外,名家、杂家等领袖与其门人并未同行。
他们对赢零的政令抱有疑虑,认为其虽意在为民,却让底层百姓付出过大代价,难成大事。
农家队伍里,一名身着布衣、背负长剑的男子远远望着赢零及其追随者的背影。
风中依稀传来轻快的歌声,那些弟子眼中充满憧憬,仿佛正在共创美好的未来。
他们褪去麻木,满怀热忱毕竟,已经一无所有,又何惧改变?
若赢零真能开创天下大同的局面,或许
韩信按捺住心中的激荡,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分田改制触及贵族利益,非他所长;战场厮杀才是他的归宿。
更何况,六国贵族怎会容忍田产被夺?儒家小圣贤庄位于桑海城内,又岂会坐视不理?
墨家一方,盗跖望着远去的同门,眼中闪烁跃跃欲试的光芒。
雪女等人同样心生向往,甚至有人低声哼唱欢快的曲调。
“你们也要背弃墨家?”燕丹冷冷扫视众统领,“底层弟子愚钝易骗,难道你们也分不清真假?”
“为何断定赢零殿下在欺骗我们?”盗跖反问,“我愿意相信他的诚意。”
“我们亲眼所见,赢零殿下在桑海城生活简朴,整顿吏治,甚至下令清查六国贵族的田产。”
“这些都是他实实在在的举措,岂能有假?”
“为何不能是假?”
燕丹嗤笑:“或许赢零城府极深,意在瓦解墨家根基?刻意伪装,迷惑众人?”
“巨子大人,敢问墨家的根基是什么?”
盗跖直视燕丹:“墨家的根基,不就是追随我们的平民弟子?而我们的道义,不正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若赢零殿下能让墨家弟子过得更好,怎能说是毁我根基?”
盗跖早已察觉燕丹对农家高手的冷漠态度,此刻愈发确信心中所想。
“我倒觉得赢零殿下更像是真正的墨者。”
“兼爱、尚贤、尚同、节用,这些墨家理念,他都付诸行动。”
“盗跖,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墨家巨子反而不配?”燕丹怒意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