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男爵灰溜溜地走了。
他可不敢担这顶大帽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这个男爵大人是个纯纯行动派。
第二天上午,落日镇的宁静就被一阵整齐划一沉重脚步声打破了。
安德鲁男爵带着他那支装备精良的护卫队,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般,再次驾临。
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队扛着铁丝网和各种工具的劳工。
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在所有镇民和流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场声势浩大的“圈地运动”,正式开始了。
安德鲁男爵的护卫们,以落日镇北部的黑森林边缘为中心,迅速拉开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劳工们则在他们的指挥下,砍伐森林边缘的雪松木,狠狠地砸进冻得坚硬的土地里。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如同丧钟,一声声地,敲在每一个围观群众的心上。
很快,一道由栅栏和铁丝网组成的简易封锁线,便拔地而起。
如同一条冰冷的铁链,将黑森林靠近落日镇的这一大圈区域,给死死地锁了起来。
防线的关键位置,还迅速地搭建起了几个简陋的了望哨塔。
手持长弓的护卫,如同鹰隼般,站在哨塔之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下方。
最后,在通往森林的唯一入口处,一个由护卫队重兵把守的关卡被设立了起来。
关卡的横梁上,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子。
上面书写着一行充满了帝国威严的刺眼文字——【帝国财产,闲人免进!】
做完这一切,安德鲁男爵才心满意足。
他优雅地用一块洁白的丝绸手帕,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而之前那些叫嚣着要收归“砍伐权”,要扞卫“祖宗基业”的镇民们,此刻,彻底傻眼了。
他们看着那道冰冷的栅栏,看着那些眼神不善的护卫,大脑一片空白。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圈我们的林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镇民,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冲着关卡的方向嘶吼起来。
他的嘶吼,像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镇民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就是!这是我们落日镇的地盘!你们这是抢劫!”
“把林子还给我们!滚出落日镇!”
他们挥舞着拳头,情绪激动地,朝着栅栏的方向涌去。
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冲击那道象征着帝国权力的防线。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谈判,也不是妥协,而是冰冷的长鞭。
“一群贱民,也敢在这里聒噪!”
守在关卡处的一名护卫队长,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冷笑。
他对着手下,轻轻地挥了挥手。
“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护卫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他们没有拔剑,但手中的长鞭,却成了最有效的武器。
这玩意儿打人疼,又不致死。
“啪!啪!啪!”
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镇民身上。
“啊——!”
“我错了!大人!饶命啊!”
“别打了!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那些平日里只知道跟土地打交道的普通镇民,哪里是这些精锐护卫的对手?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镇民面对强盗和流民,一个个只想着投降和逃跑,为什么这时候倒是敢于冲锋了力?
这又要归功于利普的便宜父亲了。
这位军神以无敌之姿强势崛起,影响甚广。
其中,他还主张推动了数条保障公民权益的帝国法律,其中就包括杀人者死,实在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诶,(黄豆举手o(*^▽^*)┛),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那为什么利普杀人不犯法呢?
拜托,利普杀得都是什么人,穷凶极恶的强盗,饥肠辘辘的流民,他们还算是帝国公民吗?
包不算的呀,帝国法律只会保护守法的好公民力!
帝国的铁拳也只会挥向帝国的敌人和蛀虫力!
什么,你说你是好人?
那我不管,你有公民证吗?
没证?那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大威天龙![○?`Д′? ○]!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所谓的“抗议”,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十几名带头闹事的镇民,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呻吟。
剩下的人,则被吓破了胆,作鸟兽散。
一个个哭爹喊娘地,连滚带爬地逃回了镇子,再也不敢靠近那道栅栏分毫。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而那些选择了“自由”的流民们,也同样懵了。
黑森林,被封了?
现在,他们不仅没饭吃,连赖以生存的树皮,都没得啃了。
于是,一幅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景象,出现了。
这两拨一起选择“当家作主”的人,此刻,只能隔着那道冰冷的栅栏,眼巴巴地看着利普的人。
看着他们每天扛着工具,在那位贵族老爷的护卫队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进进出出,畅通无阻。
他们一边看,一边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捶胸顿足。
“唉……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该跟着利普大人干啊!”
“就是啊!现在好了,汤都喝不上了,过冬的柴火都没了!”
“都怪那个菲利普!他为什么不拉着我签劳动合同啊……”
“皮克那个混蛋!说什么当家做主,结果呢?!”
后悔,如同毒蛇,啃噬着他们的内心。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与他们的愁云惨淡不同,利普看着那圈崭新的栅栏,和那些站得笔直的护卫,简直乐开了花。
安德鲁男爵这波操作,简直就是“神助攻”!
利普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为了表达自己对安德鲁男爵的崇高敬意。
他甚至还特意,让凯尔拿了两壶品质上乘的麦酒,亲自给守在关卡的那几个护卫送了过去。
当然,光送酒,还不足以表达他那滔滔江水般的感激之情。
他还附上了一张亲笔书写的锦旗。
【谨代表落日镇全体守法居民,向为维护本地区和平与稳定、打击地方刁民嚣张气焰、保障守法公民正当权益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安德鲁男爵,致以最诚挚的感谢与最崇高的敬意!】
【落款:您的忠实粉丝,利普·冯·克利夫。】
当这面充满了特殊意味的锦旗,被送到安德鲁男爵手里时。
正在自己临时搭建的豪华帐篷里,悠闲地品着红酒的安德鲁男爵,差点没当场中风。
“噗——”
一口上好的红酒,被他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那张名贵的地毯。
“利普……冯……克利夫!”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手中的高脚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有些狰狞。
这个该死的乡巴佬!泥腿子!
竟敢如此羞辱我!
等着!
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