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快把你的骑兵队也给我!我要把那些杂种围起来!”
法尔回到中军,对着蒙特咆哮着。
然而,蒙特没有回应他。
因为,就在法尔的骑兵陷入泥潭的同时,中军大营的后方,也出乱子了。
“呜——呜——呜——”
一阵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突然从营地后方的山林中响起。
那声音,不似军号,更像是山间猎人召集同伴的信号。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只见成百上千个身影,如同从地里冒出来一般,从后方的山林和山坳中冲了出来。
他们正是那些袭扰了狮鹫军团一整天的山民。
这些山民穿着利普支援的皮甲和武器,没有严整的队列,也没有统一的旗帜,乱糟糟地冲锋。
“稳住!结阵防御!”
留守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山民们的攻击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们并没有傻乎乎地直接冲击步兵的矛阵,而是在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分散开来。
一部分人从背后抽出猎弓,开始朝着营地和步兵阵列内抛射箭矢。
一时间箭如雨下,给营地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另一部分人则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将浸满了油脂的草球和木块引燃后,奋力投向营地内的帐篷和粮草堆。
“不好!他们要烧我们的粮草!”
干燥的帐篷和堆积如山的粮草瞬间就被点燃,黑色的浓烟夹杂着火星冲天而起。
整个后方营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蒙特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三处同时爆发的混乱战局。
正面,龟甲阵在火铳的轰击下步履维艰,伤亡惨重。
右翼,法尔的精锐骑兵被对方的火铳骑兵耍得团团转,进退两难。
后方,粮草大营被烧,军心浮动。
事已至此,先撤退吧。
“收兵!”
蒙特的声音冷静而果决,低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回荡,仿佛一只疲惫的巨兽发出的叹息。
正面战场上,还在苦苦支撑的龟甲阵如蒙大赦,士兵们拖着伤痕累累的盾牌,搀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向后撤退。
城墙上的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去,那黑洞洞的铳口像是嘲讽的眼睛。
右翼,法尔的骑兵队也终于摆脱了那群烦人的苍蝇。
在接到撤退命令后,他们不再恋战,以最快速度脱离了接触。
游骑兵们也没有追赶,只是在远处放了几轮空枪,便调转马头,消失在了远处。
营地后方,蒙特派出的骑兵队也终于将那些神出鬼没的山民赶回了山林。
大火被迅速扑灭,但仍有三分之一的帐篷和一小部分粮草化为了焦炭。
黑色的浓烟在营地上空盘旋,久久不散,像一块抹不去的污渍。
指挥帐篷里,气氛有些凝固。
法尔烦躁地来回踱步,他那身定制铠甲上的凹痕显得格外刺眼,那是耻辱的印记。
蒙特则独自坐在沙盘前,眉头紧锁,手指在冰冷的沙盘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真的没想到,一座小小的子爵城堡,居然会是一块如此难啃的硬骨头。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正面的进攻部队,推进速度太慢了。”
他喃喃自语,“龟甲阵虽然能抵挡弓箭,但在那种烧火棍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就算是带着三层复合塔盾的重装步兵,依旧挡不住它的锋芒。”
“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城墙,所谓的先登作战,更是无从谈起。”
法尔停下脚步,闷声闷气地说道。
“我们的长弓手呢?难道他们的压制没有效果?”
“有效果,但不多。”
蒙特摇了摇头,“城堡上的守军很狡猾,他们根本不露头,只在射击的瞬间才从盾牌后面探出来。”
“他们根本不用瞄准,弹丸只要打在身上,就是这里一块,那里一块。”
“而我们的箭雨大部分都射在了盾牌和木板上,收效甚微。”
更让他头疼的,是外面那支神出鬼没的敌军骑兵。
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装备的烧火棍,完全弥补了数量上的不足。
机动性强,火力又猛,就像一群会飞的蝎子,随时都能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蜇你一下,防不胜防。
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自己这边明明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却像一个笨拙的巨人,被一个灵活的侏儒耍得团团转,有力气却使不出来。
但是蒙特想不到的是,时代,已经变了。
这时,一名斥候掀开帐帘,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报告将军!西南侧发现一股敌军部队,正在向枫林镇方向靠近!目测人数……约有上千人!”
帐篷内的将领们精神一振!
“是他们的援兵吗?”
法尔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应该是了,”
蒙特走到沙盘前,目光在西南方向的地形上巡弋。
“从方向上看,他们很可能是从磐石城那边来的。”
法尔兴奋地搓着手。
“太好了!城堡里那些缩头乌龟,我们拿他们没办法!现在他们的援军来送死了!”
城,是死的。
但人,是活的。
既然你这块骨头我暂时啃不动……那我还不能先把你这碗送上门的肉汤给喝了?
“法尔!”
“你立刻带领全部骑兵,加上十个步兵百人队,绕过城堡。”
“把这支援军,连人带马,给我全部留下!一个都不要放跑!”
整个营地再次沸腾起来,士兵们迅速从帐篷中涌出,在各级军官的咆哮声中集结。
法尔,这位憋了一肚子火的军团长,真的很需要一个发泄口。
那火红的头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光芒。
“骑兵队!集合!”
随着他的怒吼,两个军团的所有骑兵——足足一千名精锐骑士,如同钢铁的洪流般汇集到他的麾下。
战马不安地刨着地,喷着响鼻,骑士们手中的长枪如林,枪尖的寒光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森冷光海。
一千名步兵紧随其后,他们将作为骑兵的辅助,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敌人能从这场围剿中溜走。
“出发!”
法尔一马当先,带领着这支庞大的部队,绕过那座让他憋屈了两天的子爵城堡,向着西南方向滚滚而去。
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视角切换到西南方向的原野上。
一支约千人规模的部队正在不紧不慢地行军。
队伍的最前方,一名身穿黑色管家礼服的中年男人,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
他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在自家小姐庄园的花园里散步。
他,正是伊莎小姐最信任的管家,那个冷面中年管家——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