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教堂内,尤诺站在埃尔里克主教的书房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埃尔里克主教背着手,绕着她走了三圈。
最后,抬起手,精准地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
“梆~”
“哎哟!”
尤诺捂着头,委屈地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啊?”
看看埃尔里克主教给气的,吹胡子瞪眼。
“让你去看看病人的情况,你倒好,直接在那边安家了是吧?”
“老师!我那是在进行深入的、持续性的治疗观察嘛!”
尤诺振振有词地狡辩道。
“是观察人家的病情,还是观察人家的饭锅啊?”
主教大人一针见血。
尤诺瞬间蔫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还嘴。
挨完了训,领到了十瓶崭新的高品质【生命之水】后,尤诺才被放了出来。
她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奥法奇珍”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尤诺推开店铺那扇熟悉的木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手里的生命之水都差点没拿稳。
“小兄弟!我求求你了!你就再卖我一块吧!”
“钱真的不是问题啊!你开个价!倾家荡产我都认了!”
只见那位平日里德高望重,在磐石城法师圈里也算是一号人物的奥古斯特大师。
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抱着利普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哀求着。
而利普,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站在那里,任由老头儿抱着,表情麻木得像一根木头。
“老爷子,我真的没有了。”
利普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就那么一块,独苗啊,您再怎么求我也没用,我总不能给您现造一个出来吧?”
他是真没办法。
那玩意儿,是他从池子里抽出来的,鬼知道下一次十连,会出个什么东西。
说不准,那块【泰拉石】,还真是这个世界的孤品了。
“奥古斯特爷爷!”
尤诺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奥古斯特抬起头,看到是尤诺,老脸一红。
“咳咳……是尤诺丫头啊。”
他连忙松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强行恢复了自己“大师”的仪态。
“他确实没有了,我可以给他作证。”
尤诺走上前,帮老头儿拍灰尘,然后用一种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利普。
“他家,我都去看过了,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耗子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要真有宝贝,早拿出来换钱了。”
听她这么一说,奥古斯特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了下来。
不过,就在这时,尤诺却悄悄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奥古斯特爷爷,我跟您说个秘密。”
“嗯?”
“他虽然没有那种矿石了,但是!”
尤诺的眼睛里,闪烁着小恶魔般的光芒。
“他身上,还有好多好多神奇的东西!每一样都匪夷所思!我怀疑,都是古代魔法文明留下来的遗器!”
她压低了声音,充满了诱惑。
“你跟我走,咱们俩联手,把他身上的秘密,全都给榨干!”
奥古斯特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老眼,在听到“古代遗器”这四个字时,瞬间又“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那亮度,比一千瓦的灯泡还刺眼!
他是个行动派,几乎是在尤诺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转身就冲进了店铺的里屋,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片刻之后,便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走了出来。
那架势,像是要出远门。
利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摸不着头脑。
他拉过尤诺,低声问道。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尤诺双手叉腰,仰着小脸,用一种“快来夸我”的傲娇表情说道。
“我可是给你,拐来了一位五阶的大法师哦!”
“怎么样?感不感谢我?这人情,至少要十……二十只烤鸡才能还!”
“啥玩意儿?”
利普更懵了。
就在这时,已经打包好行李的奥古斯特,精神矍铄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利普的肩膀。
“走吧,小兄弟,跟你回家!”
利普的脑袋上,缓缓地冒出了三个巨大的问号。
“啥玩意儿……跟我回家?”
“我答应了吗?”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随便的吗?要去别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吗?自己家住着不香吗?”
……
城外,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小道之上。
“咻——”
一道深紫色的流光,贴着地面,风驰电掣,朝着落日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一张织满了繁复魔法符文的飞毯。
此刻,飞毯上正坐着三个人。
山羊胡老头儿奥古斯特正襟危坐,双手虚按在飞毯前端,满脸的兴奋与狂热,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桀桀桀”的怪笑。
而利普,则像一只受惊的八爪鱼,手脚并用地死死抓住飞毯边缘那细腻的流苏,整张脸都快有些变形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老头儿到底有没有“魔法飞毯驾驶执照”!
这哪是飞毯?
这分明就是小型喷气式飞机!还是不带安全带的那种!
坐在最后面的尤诺,倒是显得最为惬意。
她那穿着白色长袜的小腿,悬在飞毯外面,随着气流的颠簸,悠闲地来回摆动着。
嘴里,还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曲调却意外地带着一丝空灵的悲伤。
“我的破木箱装满,枯萎的花……”
这是那晚她从隔壁房间偷听到的。
魔法飞毯的速度,也真不是盖的。
在奥古斯特堪称“亡命”的驾驶风格下,原本大半天的赶路时间,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
当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时,那栋扩建后的木屋,已经遥遥在望。
飞毯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稳稳地停在了利普家的院子前,激起一片雪沫。
利普双脚落地的瞬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旁边的栅栏,差点没吐出来。
而奥古斯特,则精神矍铄地从飞毯上跳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把飞毯开出战斗机感觉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