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洒满苏府庭院,林晚晴便端着热茶来到卧房外,轻声问道:“公子,今日有什么安排呢?”
她身着素雅的浅绿襦裙,身形比初来时挺拔了不少,面色也褪去了往日的蜡黄,多了几分健康的光泽。
虽最初是被苏旭从百花坊“买”回府,但这段时日,苏旭从未对她有过半分轻薄,还让她跟着寻阳子学武,苏家的吃穿用度更是从未亏待。
相处下来,林晚晴早已明白,外界对“苏家纨绔”的传言,多半是假的。
苏旭接过热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淡淡开口:“今日约了谢逸和白越,去百花坊逛逛。”
为了维持原身的纨绔人设,这些“狐朋狗友”的局,该赴还是得赴。
“那公子要晚晴陪着吗?”
林晚晴抬头问道——如今寻阳子已走,她除了练功,便想着多帮苏旭做些事。
苏旭思索片刻,点头道:“也行,正好带你熟悉下苏州城。”
两人抵达百花坊时,谢逸和白越早已订好了二楼雅间。
刚踏上楼梯,就见大堂中央围满了人,柳如烟正坐在琴案后,指尖拨动琴弦,一双杏眼却越过人群,死死盯着苏旭,尤其是看到他身边的林晚晴时,眼底更是掠过一丝莫名的怒意。
苏旭对上她的目光,只当没看见,跟着迎上来的谢禾往雅间走。
而柳如烟却突然停了琴,对着身边的客人歉意道:“诸位抱歉,奴家突然有些身体不适,先去休息片刻。”
说罢,不顾众人的挽留,径直朝着后院走去,路过雅间时,脚步还刻意顿了顿。
一进雅间,谢逸和白越的目光就落在林晚晴身上,两人交换了个“懂了”的眼神,却没多问——苏旭身边从不缺女子,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刚坐下,谢逸就凑过来,胳膊搭在苏旭肩上,压低声音坏笑:“哟,苏兄可以啊,这新姑娘看着嫩得能掐出水,比柳如烟还对味!不过说真的,我妹妹谢桥也不差,要是苏兄有意思,我回头直接给你绑到床上……”
“你可别害我。”苏旭猛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谢桥那脾气,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谢桥是谢逸的亲妹妹,性子泼辣,一手剑法更是不输男儿,在苏州城的贵女圈里出了名的不好惹。
一旁的白越也凑过来,笑着帮腔:“就是,谢逸你这是想坑苏兄呢?。”
三人低声说笑,坐在角落的林晚晴却没听清,只看到他们凑在一起,表情时而促狭时而夸张,不由得歪了歪脑袋,眼底满是疑惑——这三位公子的相处模式,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雅间内,美酒满斟,丝竹声从楼下隐隐传来,谢逸正搂着个歌姬说笑,白越则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一派纨绔享乐的景象。
林晚晴坐在角落,捧着杯热茶,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夹杂着桌椅碰撞的脆响,瞬间盖过了丝竹声。
苏旭眉头微蹙,收起折扇起身,走到门口唤来谢禾:“谢姐,楼下怎么回事?”
谢禾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满是无奈,连忙解释:“苏公子,是叶晨轩叶公子在闹!他今天特意来寻如烟姑娘,可如烟姑娘不愿见他,他就在大堂里摔东西,说百花坊狗眼看人低……”
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男声:“让柳如烟出来!凭什么她见苏旭就行,见我就不行?我叶晨轩哪里比不上他那个纨绔!”
苏旭挑了挑眉,走到雅间窗边,掀开帘子一角往下看——只见大堂中央,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面色涨红,手里还攥着个摔碎的酒壶,正是叶晨轩。
他身边围着几个百花坊的护卫,却没敢真的动手,显然是忌惮他几分。
没过多久,柳如烟便从后院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袭红裙,脸上却没了往日的风情,只剩冰冷的嘲讽。
她走到叶晨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叶晨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苏公子是江南苏家的嫡子,有钱有势,你呢?不过是个连饭都快吃不起的江湖混混,也配让我见你?”
这番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叶晨轩心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如烟说的,全是事实。
周围的客人纷纷指指点点,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叶晨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一甩袖子,恶狠狠地瞪了眼二楼苏旭所在的方向,转身快步离开了百花坊。
苏旭放下帘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又是“才子被佳人羞辱,暗下决心逆袭”的俗套剧情,看来叶晨轩的确在沿着“主角路线”走,只是这“主角”的心思,却比表面看起来阴暗得多。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也配在百花坊闹事。”谢逸走到窗边,不屑地撇了撇嘴,“苏兄,别管他,咱们继续喝酒。”
苏旭点头,重新坐回桌边,指尖却轻轻敲击着桌面——叶晨轩今日受了这羞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按照“主角逻辑”,他接下来大概率会去找机会“奇遇”,或是借血煞门的势力报复,后续必须更加留意他的动向。
识海里的小云也适时开口:“阿旭!叶晨轩离开百花坊后,朝着城西的方向去了,那里好像有血煞门分舵的据点!”
苏旭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深夜,苏府陷入沉睡时,五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听竹轩外。
这五人皆身着夜行衣,面罩遮脸,腰间佩刀,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赫然都是一流高手的水准。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避开了巡夜护卫的路线,径直朝着苏旭的卧房摸去。
可就在为首那人的手即将碰到房门时,卧房内突然传出一道极轻的气劲破空声。
下一秒,五道黑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直倒在地上,脖颈处皆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鲜血顺着衣料渗入青砖,瞬间没了气息。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连院中的虫鸣声都未被打断,夜依旧静谧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