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王记糖糕铺的蒸笼刚掀开,白花花的蒸汽裹着桂花甜香就扑了满脸,春红踮着脚扒着柜台,手指在油纸上戳来戳去:“掌柜的,每样都来两块!要刚出锅的,凉了就拉不出丝了 —— 哎您慢着点装,别把糖霜蹭掉,我还得带回去给陛下当伴手礼呢!”
苏念正帮若兰拂去衣襟上的桂花碎屑,守念人的脚步声就从巷口传来,怀里的传讯玉佩还在发烫,人没到声先到:“苏首领!京城急报!八爷那边…… 八爷的旧部在粮仓放火了!”
春红手一哆嗦,刚拿到的糖糕差点掉地上,赶紧用油纸裹紧了揣进怀里,嘴里还嘟囔:“这刚消停没两天,怎么又出事?早知道就该让掌柜的多烤两笼,不然带回京城都不够分的,现在倒好,说不定连糖糕渣都吃不上了!”
苏念接过急报,指尖刚碰到纸面就感知到一股慌乱的念力 —— 是胤暄传信时残留的,还带着点无奈。纸上写得简略:“旧部受陈默挑唆,称我欲夺回帝位,放火烧南粮仓,散布陛下苛待百姓的谣言,已控制部分乱民,正待厘清。”
“陈默这老狐狸,倒会挑时候。” 苏念捏着玉佩,指尖泛起微光,“刚把江南潜龙脉救回来,他就去京城搅局,是怕咱们安生下来找他算账?”
若兰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糖糕,嘴角沾了点桂花:“那胤暄会不会有危险?旧部既然敢放火,肯定是豁出去了。”
“放心,他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藏着心思的瑞王了。” 苏念笑着激活玉佩,淡蓝色的光晕里很快传来胤暄的声音,还带着点背景的嘈杂:“苏念?江南那边没事了?我这边刚把火扑灭,就是粮仓顶烧了个窟窿,得让工部的人来修 ——”
“先别管粮仓顶,” 春红突然凑到玉佩前,声音比谁都急,“八爷!我给你带了江南的桂花糖糕,刚出锅的!你可千万别让小太监给偷吃了,上次陛下藏的花生酥就没逃过他们的手!”
玉佩那头顿了顿,接着传来胤暄低低的笑声:“放心,我让人盯着粮仓呢,谁也不敢动你的糖糕。不过你可得快点回来,再晚两天,我怕我这瑞王府都要被旧部的唾沫星子淹了。”
苏念接过话头:“到底怎么回事?陈默是怎么说动他们的?”
“还能怎么说?” 胤暄的声音沉了点,背景里传来几声咳嗽,“说我当年夺嫡是被黑雾陷害,现在陛下苛政,让他们帮我‘拨乱反正’,事成之后封官加爵。领头的是我从前的侍卫长,叫李三,被陈默灌了不少迷魂汤,刚才还嘴硬说我是被陛下胁迫了。”
春红在旁边插言:“他是不是傻啊?八爷现在天天跟户部算粮价,哪有空夺嫡?上次我还听说,他为了给江南调种子,跟户部尚书吵了半宿,嗓子都哑了!”
玉佩那头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挣扎,接着是胤暄无奈的声音:“你们听,这就是李三,刚还想冲出去喊冤,被我用春风化雨缠着呢 —— 哎小心!别缠到旁边的小吏!”
苏念忍不住笑:“你这念力用得越来越熟练,就是准头还得练练。当年在南疆,你可是把春风化雨用到了蛊王草上,差点让草长得把帐篷顶破。”
“那都是老黄历了。” 胤暄的声音里带了点不好意思,“李三已经松口了,说陈默给了他们‘黑雾香’,闻了就觉得陛下是暴君,还说只要烧了粮仓,百姓一慌,就能逼陛下退位。我已经让人把剩下的黑雾香搜出来了,等着你们回来一起查陈默的下落。”
若兰轻轻拉了拉苏念的袖子:“那我们得尽快回京,不然陈默说不定又要搞别的花样。”
“急什么?” 春红赶紧把刚买的糖糕又数了一遍,用油纸包了三层,塞进苏念的披风里,“糖糕还没凉透呢!咱们得找个竹篮装着,不然一路颠回去,全成糖泥了。再说了,八爷能处理好,咱们晚回去半天,正好能尝尝江南的鸭血粉丝汤,我听掌柜的说,巷尾那家的汤里放了二十种香料,比宫里的例汤还鲜!”
苏念捏了捏她的脸颊:“就知道吃!等回京了,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一桌子糖糕,管够。”
“真的?” 春红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跟守念人说,“那咱们快找竹篮!要铺油纸的,再垫两块棉絮,别让糖糕磕着了 —— 对了,还要给八爷留两盒,他刚才说喜欢吃桂花馅的,可别给忘了!”
玉佩那头的胤暄忍不住笑出声:“你们慢慢来,我这边先把乱民安抚好,等你们带糖糕回来。对了,苏念,李三说陈默最近在京郊的破庙里落脚,你们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他偷袭。”
“知道了。” 苏念收起玉佩,看着春红忙前忙后的背影,又望向巷口飘来的桂花雨,“咱们先把糖糕装好,明天一早就动身 —— 毕竟,得让某些人尝尝江南的甜,才知道乱搞事有多不划算。”
若兰笑着点头,伸手帮春红整理竹篮里的棉絮,淡绿色的指尖偶尔闪过一丝微光,悄悄护住了篮子里的糖糕 —— 生怕路上的颠簸,扰了这满篮的甜香,也扰了这刚歇下没两天的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