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半日,马车就驶进了荒芜的戈壁,车轮碾过碎石子的声响格外刺耳。春红扒着车窗往外瞅,刚把脑袋探出去,就被迎面刮来的风灌了一嘴沙,赶紧缩回来呸呸吐着:“我的天爷!这风是吃了枪药吧?比碎玉轩门口那棵老槐树刮的风凶十倍!”
她低头瞅了眼自己脚边的包袱,里面还裹着早上没吃完的桂花糕,这会儿已经沾了层细沙。“早知道西域这么糟心,我就该把御膳房的冰窖搬来 ——”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守门人老周笑着打断:“春红姑娘要是能搬冰窖,咱们此行倒省了找水的功夫,就是得雇十头骆驼才拉得动。”
春红脸一红,伸手拍了下老周的胳膊:“周大哥你别取笑我!我这不是没见过沙漠嘛,以前听说书先生讲‘大漠孤烟直’,还以为是多美的景致,哪晓得是这副黄沙漫天的模样。”
苏念坐在对面,正低头擦拭传讯玉佩,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等过了这片戈壁,才到真正的死亡沙漠,到时候沙子能烫得你想把鞋扔了,可别喊着要回京城。”
“我才不喊!” 春红梗着脖子,伸手从包袱里摸出块帕子,给苏念擦了擦鬓角的细沙,“只要能找到共情草,让王爷恢复情绪,别说沙子烫脚,就是让我吃沙子我都愿意 —— 当然,最好还是别吃沙子。”
马车颠簸着又走了两个时辰,日头渐渐西斜,戈壁上的风却没凉快半分,反而带着股灼人的热气。守路人阿木掀开车帘进来,递过来两个水囊:“姑娘,前面就是死亡沙漠的入口了,再往前走马车就进不去了,得换骆驼。”
苏念接过水囊,刚碰到就觉得手心发烫,她拧开盖子喝了口,凉意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才压下那股燥意。“辛苦大家了,咱们歇半个时辰,换了骆驼就出发。”
春红跟着下车,脚刚沾地就 “嘶” 了一声,赶紧把鞋脱下来瞅:“好家伙!鞋底都快被烫软了,这沙子要是踩上去,不得把脚底板烫出泡来?” 阿木见状,从骆驼背上解下个布包,里面是几双厚底的麻鞋:“这是西域牧民编的,鞋底垫了羊毛,能隔点热,春红姑娘试试。”
春红赶紧换上,站起来跺了跺脚,脸上露出喜色:“哎!真不烫了!周大哥,你们守年人果然神通广大,连这种好东西都有。” 老周笑着摇头:“这可不是我们的神通,是上次去西域时,牧民送的,说咱们帮他们赶走了黑雾傀儡,这点东西不算啥。”
歇够了换好骆驼,一行人往沙漠里走。没走多久,天就暗了下来,沙漠里的温度骤降,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春红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还是忍不住打哆嗦:“这地方也太离谱了!白天能煎鸡蛋,晚上能冻成冰棍,老天爷是把这儿当戏台子了吧?”
苏念拉紧了骆驼的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沙漠里静得可怕,只有骆驼的脚步声和风声,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大家都打起精神,李监正说过,沙漠里的沙暴执念最会趁人放松的时候偷袭。”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的天边突然卷起一股黄沙,像条黄龙似的往这边扑来。老周脸色一变:“不好!是沙暴!大家快围成圈,用龙脉石护住自己!”
守年人们立刻举起背上的龙脉石,五块石头连成一片,发出淡淡的金光。春红吓得赶紧抓住苏念的胳膊,声音都有点发颤:“姑娘,这沙暴也太大了吧?咱们会不会被埋在沙子里啊?”
苏念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然后从怀里掏出母亲的手机。沙暴越来越近,风里开始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哭着喊 “回家”—— 是迷路商人的怨念。守念人中有人眼神开始涣散,阿木甚至松开了手里的龙脉石,喃喃道:“我好像看到我娘了,她在喊我回家……”
“别被执念控制!” 苏念大声喊道,同时翻开手记,念出里面的内容:“执念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执念困住!你们是守念人,是守护天启的人,不是迷路的商人!”
她的声音透过风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手里的手机也发出微弱的光。那些涣散的眼神渐渐清明,阿木猛地回过神,赶紧重新握紧龙脉石:“多谢少主!我差点就着了道!”
沙暴在龙脉石的金光外盘旋了一会儿,像是不甘心似的,最后慢慢退去。春红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沙子上:“我的妈呀!刚才那些声音太吓人了,我还以为咱们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笑着说:“多亏了少主,要是没有姑娘的清心术和手记,咱们今天还真不好过。” 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你们看,那是不是绿洲?”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片绿色。苏念眼睛一亮,催着骆驼往前走:“应该是!共情草就在绿洲里,咱们快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绿洲里长着一片绿色的草,叶子上还带着露珠 —— 正是共情草!春红高兴得跳起来:“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姑娘,咱们能救王爷了!”
可没等大家高兴多久,就见绿洲旁边的沙丘后突然冒出几团黑雾,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想拿共情草?先过我这关!” 黑雾凝聚成几个黑影,手里拿着骨杖,正是沙漠黑雾领主的手下。
苏念握紧了传讯玉佩,眼神一冷:“看来,想拿到共情草,没那么容易。” 她转头对守念人们说,“大家小心,这些黑雾傀儡不好对付。”
春红也赶紧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虽然手还在抖,却硬着头皮说:“姑娘别怕,我也能帮忙!大不了我用帕子蒙住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
老周忍不住笑了:“春红姑娘,你这招要是管用,咱们以后对抗黑雾都不用龙脉石了。” 春红脸一红,却还是把木棍握得更紧了:“不管不管,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光让你们保护姑娘。”
苏念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前路还有危险,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再难的坎,应该也能过去。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龙脉石:“好了,准备动手吧 —— 咱们得尽快拿到共情草,早点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