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京城城门,晨光刚把城楼染成淡金色,苏念就被春红的动静闹醒了。她掀开马车帘一看,春红正踮着脚跟守城门的士兵掰扯,腰后别着的菜刀露了半截,脖子上还挂着那柄桃木剑,活像个刚从道观跑出来的江湖骗子。
“我说兵哥哥,你这长枪看着是威风,可到了南疆,还不如我这菜刀管用!” 春红拍了拍菜刀,刀刃反光晃得士兵眯起眼,“上次宫里闹黑雾傀儡,我一刀就把傀儡的胳膊卸了,你信不信?”
士兵憋笑憋得脸通红,刚要开口,就见胤宸骑着黑马走过来,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响。他扫了春红一眼,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再闹,就把你这菜刀扔了,让你跟在队伍最后扛行李。”
春红立马蔫了,手忙脚乱把菜刀往布包里塞,嘴里还嘟囔:“扔就扔,我还有桃木剑呢……”
苏念坐在马车上笑出声,若兰昨天塞给她的披风搭在腿上,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她刚把车窗推开条缝,就见胤宸勒住马,停在马车旁:“路上小心些,钦天监说南疆边境有异常,遇到可疑的人别靠近。”
“知道了。” 苏念点头,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他,“若兰做的芝麻饼,你路上饿了吃,比你那寒潭似的脸色强多了。”
胤宸接过油纸包,指尖碰到她的手,又飞快缩回去,耳根悄悄泛红:“我知道了。” 说完调转马头,对着队伍喊了声 “出发”,黑马踏着步子往前走,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地面,竟带起几分少年气。
马车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刚出京城地界,就见路边蹲着个挑担子的小贩。那小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担子上盖着块破布,只露出几个陶罐的口,见队伍过来,立马跳起来喊:“卖蛊咯!防虫蛊、安心蛊,南疆行路必备!保你不被虫咬,夜夜睡安稳!”
春红一听 “蛊” 字,立马掀开车帘探头:“哎?真有能防虫子的蛊?姑娘,咱们买一个呗!你上次在西域被沙虫咬得睡不着,正好用得上!”
苏念刚想拦,就见那小贩已经挑着担子跑过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她用执念共鸣一探,瞬间皱起眉 —— 小贩的念力里全是 “把蚀心蛊卖给苏念” 的指令,担子上还缠着淡淡的黑雾,跟上次宫里的黑雾傀儡气息一模一样。
“姑娘,您看这防虫蛊,” 小贩掀开破布,露出个巴掌大的陶罐,里面隐约有虫子爬动的声音,“往身上一挂,别说蚊子,就是南疆的毒蛊都不敢靠近!还有这安心蛊,睡前放在枕头边,保准不做噩梦!”
春红伸手就要去拿陶罐:“我看看!这蛊长啥样?”
苏念一把按住她的手,对着小贩笑了笑:“安心蛊怎么卖?我正好最近总睡不好。”
小贩喜出望外:“姑娘爽快!十文钱!这蛊我养了三年,绝对好用!”
胤宸骑着马走过来,眼神扫过陶罐,寒力轻轻波动,周围空气都凉了几分:“你这蛊,哪来的?”
小贩眼神闪烁了一下,搓着手说:“自…… 自家养的,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绝对没问题!”
苏念没再追问,掏出十文钱递过去,接过陶罐时,指尖故意在罐壁上多停了会儿 —— 里面的蚀心蛊正蠢蠢欲动,念力里满是 “钻进她脑子里,控制她” 的恶意。她不动声色把陶罐放进布包,对着小贩说:“多谢老板,要是好用,回头我再找你买。”
小贩笑得眼睛都眯了,挑着担子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身后有狗追。春红还在念叨:“姑娘,你怎么不多买一个防虫蛊?南疆的蚊子可大了,能叮得人起大包!”
苏念没说话,等小贩走得没影了,才把陶罐拿出来,从怀里掏出若兰给的龙脉石粉末。春红凑过来一看,就见她往罐子里撒了点粉末,里面立马传来 “滋滋” 的响声,像把烙铁放进水里。
“这是……” 春红瞪大眼。
“蚀心蛊。” 苏念把陶罐盖打开,里面的虫子已经变成了黑渣,“想趁我睡着钻进脑子里控制我,还好若兰给了龙脉石粉末。”
春红气得直跺脚:“这小贩太坏了!早知道我刚才就用菜刀劈了他!”
“劈了他反而打草惊蛇。” 胤宸勒住马停在马车旁,看着陶罐里的黑渣,眉头皱得更紧,“迷雾的手段越来越阴了,还没到南疆就开始动手,后面要更小心。”
苏念把陶罐扔到路边,拍了拍手:“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刚才那小贩的念力里,只想着让我中蛊,没提其他的,说不定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要找蛊王玉佩。”
春红摸了摸腰后的菜刀,又把桃木剑往脖子上拽了拽:“不管他们知道啥,只要敢来,我就用菜刀劈!实在不行,还有姑娘的念力和四爷的寒力,咱们肯定能赢!”
苏念被她逗笑,刚想说话,就见远处的树林里闪过个黑影。胤宸眼神一凛,寒力瞬间凝聚在指尖:“有人跟着。”
“别追。” 苏念拉住他的手,“让他们跟着,咱们正好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南疆方向,阳光正好穿过云层,落在马车的车帘上,“南疆的路还长,咱们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
春红在一旁举着菜刀附和:“对!等他们出来,我先给他们来一刀,让他们知道我的菜刀不是吃素的!”
胤宸看着苏念眼底的笑意,紧绷的嘴角也柔和了几分。他勒转马头,对着队伍喊了声 “加快速度”,黑马踏着步子往前走,马车轱辘碾过路面,带着一行人往南疆而去,身后的黑影还在悄悄跟着,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苏念眼中的 “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