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月季沾着夜露,花瓣上的水珠滚到衣襟上,凉丝丝的。我刚把最后一块牛肉干嚼碎,春红就捧着空袋子哀嚎:“姑娘!这牛肉干也太不经吃了!十四爷下次再带,咱们得藏半袋,不然不够我塞牙缝的!” 她晃着袋子,连点碎屑都倒不出来,活像只没讨到食、还舍不得丢空碗的小松鼠。
我笑着把帕子递过去,让她擦沾在嘴角的渣子:“你刚吞了三块,还不够?再闹我让小厨房给你蒸红薯,管够,就是没奶香。” 话刚落,指尖碰到衣襟里的玉佩,突然想起那两块宝贝 —— 母亲留下的半块旧玉,还有青峰山找到的碎片。之前忙着教胤禵清心术,倒把这俩 “功臣” 给忘了。
从锦盒里取出玉佩,刚放在摊开的黑风谷地图上,就见它们突然发出淡淡的金光,碎纹竟像拼图似的慢慢对齐,一道细细的光团直直指向地图上 “黑风谷” 三个字!春红吓得手一抖,空袋子 “啪嗒” 掉在地上:“哎哟!这玉…… 这玉成精了?咋还会指路呢!”
我也愣了愣,指尖碰了碰玉佩,温温的,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念力在跳,像是在跟什么东西呼应。正琢磨着,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胤宸居然没走,玄色袍角沾了点夜露,手里还捏着枝刚折的桂花,显然是在附近转了圈,没舍得就这么走。
“怎么了?” 他走进来,目光先落在发光的玉佩上,眉头微挑,指尖下意识捏了捏玉扳指,“这是…… 龙脉共鸣?”
春红抢着蹲到地图旁,手指戳了戳光团,又赶紧缩回来,怕被烫着:“四爷您看!这两块玉刚一碰地图,就亮得跟小灯笼似的,还指着黑风谷!说不定第三块玉佩就藏在那儿!”
胤宸走过来弯腰细看,指尖在地图上黑风谷的位置划了个圈,语气沉了点:“黑风谷是乌兰部落说的‘黑雾窝’,萨满提过,那里的黑雾能吞念力,连他的萨满鼓都震不散。要是玉佩真在那儿,肯定有黑雾守着,不好拿。”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你身子还虚,要不要再缓几天?”
我拿起他下午给的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寒梅香,还能感觉到里面龙脉石粉的暖意:“有四爷的‘护身符’在,怕什么?再说,十四爷要是知道能找玉佩又能打黑雾,保准比谁都积极,说不定现在就去军机处翻兵符,要带边军去黑风谷‘剿匪’了。”
“他那性子,确实像头急吼吼的小豹子。” 胤宸无奈地笑了笑,指尖碰了碰玉佩的光团,金光似乎更亮了些,“我已经让人调了暗卫,到时候跟着你们,以防万一。还有,这玉佩的光别让外人看见,钦天监那帮人要是知道了,又要跑去找父皇叨叨‘龙脉异动’,咱们又得听他讲半天‘天命不可违’。”
春红从地上捡起空袋子,突然眼睛一亮:“姑娘!那咱们去黑风谷,是不是能把第三块玉找着?到时候三块凑一起,会不会亮得能照见黑雾的老窝?夜里走路都不用提灯笼了!”
我被她逗得笑出声:“你就想着这些!要是黑雾看见这光,说不定先冲过来把你这‘小馋猫’当点心。” 转头看向胤宸,“四爷,你说这玉佩是不是在给咱们指路?之前在青峰山,它也隐隐发光,才找着第二块。”
胤宸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母亲留下的那半块玉:“应该是你身上的守念人血脉在起作用,你母亲的玉认主,青峰山的玉又沾了你的念力,两块一起,就能感应到第三块的位置。只是黑风谷的黑雾……”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点,“上次萨满说,有士兵的念力被吞了,好几天都提不起劲,跟霜打的庄稼似的。你到时候别逞强,实在不行就退,我让暗卫断后。”
“知道啦,” 我故意晃了晃香囊,“有你这寒力护着,我肯定躲在后面,让十四爷冲前面。他那【炽炎战魂】烧起来,说不定能把黑雾烤成灰,到时候咱们还能捡块‘黑雾炭’玩玩。”
“别贫,” 胤宸伸手帮我把垂到胸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带着点凉意,“黑雾不是野猪,没那么好对付。我已经让钦天监准备了龙脉石,到时候让他们跟着布防御阵,你只用感知位置就行,不用动手。”
春红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姑娘!那咱们要不要告诉十四爷?他要是知道这消息,今晚怕是睡不着觉,得在院里跑圈喊‘打黑雾、找玉佩’,吵得整个碎玉轩都不得安宁!”
“先别告诉他,” 我笑着把玉佩放回锦盒,“等明天他来,再给他个惊喜。不然他今晚肯定要拉着士兵练清心术,嗓门大得能把御花园的鸟都惊飞,到时候皇后娘娘又要问‘碎玉轩怎么回事’。”
胤宸看着我,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伸手把锦盒盖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地图我让人收去军机处,明天跟父皇禀明后,咱们再定行程。” 他顿了顿,又补充,“这锦盒你贴身放,别再随便拿出来,迷雾鼻子灵,别让它闻着玉佩的味儿。”
春红跟着起哄:“四爷放心!我帮姑娘看着,谁也别想碰这俩‘宝贝疙瘩’!就算是老鼠来偷,我也用扫帚把它赶出去!”
送胤宸到院门口,他突然回头,月光洒在他脸上,玄色袍角的暗纹泛着微光:“那香囊别弄丢了,里面的寒力不仅能防黑雾,还能让我感应到你的位置。” 说完,他转身走进夜色里,背影很快融进树影,没再回头。
春红凑过来,挤眉弄眼:“姑娘,四爷这是怕你在黑风谷出事,特意留了感应的法子吧?比护着他那堆奏折还上心!”
我敲了敲她的额头:“少胡说,赶紧收拾东西,明天还得跟钦天监对接龙脉石的事呢。” 可指尖摸着温热的香囊,心里却暖暖的 —— 有他这寒力护着,有春红这活宝陪着,还有胤禵那股子冲劲,就算黑风谷再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回到屋中,我把锦盒放在枕边,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玉佩还透着淡淡的光,像在跟我悄悄约定:黑风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