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春红就举着根鸡毛掸子,对着院中央那片被胤暄踩过的地猛扫,嘴里跟念咒似的:“什么瑞王殿下,走了还留股子凉气,冻得我那盆月季都蔫了半朵!下次再来,我非得在他脚边摆个炭盆不可!”
我正坐在窗边擦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闻言忍不住抬头:“人家是皇亲国戚,你再这么编排,小心被哪个多嘴的听见,参你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参就参!” 春红把掸子一撂,凑到我跟前,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姑娘你是没瞧见他昨儿那怂样,脸白得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我瞅着啊,他那【蚀心咒】早晚得把自己憋坏,过两天保准哭着来求咱们!”
她这话刚落地,院门口的小宫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跑进来,发髻歪了半边,气喘吁吁:“苏姑娘!春红姐姐!宫里来消息了 —— 十四爷从边关回来了!还带着个浑身是伤的萨满,直奔太和殿,听说事儿急得都没来得及换铠甲!”
春红眼睛瞬间瞪圆:“十四爷?就是那个能一拳打死野猪、【炽炎战魂】烧得跟小火炉似的十四爷?他是不是带了边关的风干牛肉?我听厨房小丫头说,那肉嚼着喷香,能当零嘴儿!”
我手里的玉佩差点滑掉,赶紧攥紧:“边关前阵子才报过安稳,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带个萨满?” 心里咯噔一下,按之前大纲里的伏笔,怕不是跟黑雾有关。
“管他呢!” 春红已经手脚麻利地往我身上套外衣,“姑娘快收拾,咱们去瞧瞧热闹!就算没牛肉,说不定有别的新奇玩意儿,比如草原上的小弓箭,给我留一把也好啊!”
我被她催着换了身浅碧色宫装,刚踏出碎玉轩,李德全身边的小太监就跑过来了,跑得满头大汗:“苏姑娘,陛下请您即刻去太和殿,说是边关有要紧事,非您去不可。”
一路上,春红跟在我身边,嘴就没闲着:“姑娘你说,十四爷会不会带了草原上的奶疙瘩?我听人说,那玩意儿嚼着酸溜溜的,越嚼越香……”
“你就知道吃。” 我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听见说带了受伤的萨满?指不定是边关出了岔子,十有八九跟黑雾有关,哪来的心思给你带零嘴儿。”
刚到太和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胤禵的大嗓门,比寻常更急了些:“父皇!那黑雾太邪门了!乌兰部落的人被缠上后,跟疯狗似的见人就砍,咱们的士兵伤了十几个,连萨满的念力都被它吞了!”
我赶紧推门进去,就见胤禵穿着身染了尘土的银甲,肩上沾着几缕干草,左脸颊还有道浅浅的划伤,却依旧英气勃勃,跟棵挺拔的青松似的。他身边跪着个萨满,身上的皮袍破了好几个洞,胳膊上的绷带渗着黑血,一看就伤得不轻,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黑雾”“怪物”。
天启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你仔细说,那黑雾是从哪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胤禵往前迈了两步,声音更沉:“是从黑风谷来的!那谷里常年飘着黑雾,里面藏着个能吞念力的怪物!乌兰部落的萨满说,那怪物一出来,周围的草都枯了,咱们的士兵跟它打,【炽炎战魂】刚放出来,就被它吸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法打!”
那萨满也跟着磕头,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陛下…… 黑雾要吞了我们的部落…… 求陛下救救我们……”
我走到近前,悄悄用【执念共鸣】感知,那萨满的念力里全是恐惧,还裹着 “黑风谷”“触手”“吸干念力” 的碎片,跟之前宫里遇到的黑雾残留一模一样,只是更凶戾。
天启帝看向我:“苏念,你能感知黑雾,这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 我躬身道,“这黑雾怕是跟宫里的‘历史迷雾’同源,而且更烈,若是不尽快查清,恐怕会蔓延到边关各州,到时候就麻烦了。”
胤禵一听,立刻往前一步,拍着胸脯:“父皇!儿臣请命!带边军去黑风谷查探!苏姑娘能感知黑雾,让她跟我一起去,保管把那怪物揪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胤宸从殿外走进来,依旧穿着玄色朝服,气质冷得跟冰似的,却难得说了句软话:“十四弟刚回朝,身子还乏着,黑风谷凶险,不如让苏念跟你去,我再派些暗卫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胤禵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还是四哥想得周到!苏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保准不让黑雾碰你一根手指头!我那【炽炎战魂】,烧得它连灰都剩不下!”
我忍不住调侃:“十四爷还是先把自己脸上的伤处理好再说吧,别到了黑风谷,还得我用【执念共鸣】帮你挡怪物,那可就笑话了。”
殿里的人都被逗笑了,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快不少。天启帝也笑着点头:“就这么定了!苏念,你跟胤禵去黑风谷,钦天监派李监正协助你们,务必查清黑雾底细。”
出了太和殿,胤禵非要拉着我去御花园商量路线,还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指着上面的黑点:“你看,黑风谷在这儿,离乌兰部落不远,咱们得先去部落跟萨满汇合,再……”
我正盯着地图看,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恶意,抬头就见假山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 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上次偷玉佩的就是他,想必是太子还惦记着玉佩,又想搞小动作。
“怎么了?” 胤禵见我走神,疑惑地问。
“没什么。” 我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刚才好像瞧见个影子,怕是有人在盯着咱们。路线的事别声张,免得有人趁机添乱。”
胤禵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刀,眼神都厉了:“谁敢添乱?我一刀劈了他!”
回到碎玉轩时,春红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还不忘往包里塞了两包干果:“姑娘,这是我偷偷藏的蜜饯,到了边关要是没好吃的,还能垫垫肚子。对了,我还找钦天监要了些龙脉石粉末,你说这个能防黑雾,我都装包里了!”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心里清楚,黑风谷之行怕是不会轻松 —— 但至少,我们终于离黑雾的真相,又近了一步。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院中的月季上,蔫了的那朵居然又挺了起来,像是在为我们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