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夜宴像打翻了珠宝匣子,宫灯串串挂在树梢,把牡丹花丛照得五光十色。苏念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捧着个装果子的托盘,感觉自己像只误入孔雀园的灰麻雀。
今儿是天启帝的寿宴前哨,皇子公主们都来了。空气中的念力乱得像菜市场,有珠光宝气里飘来的炫耀,有低声谈笑中藏着的算计,还有酒杯碰撞时溅出的野心 —— 苏念看得眼晕,干脆低头数地砖。
“哟,这不是浣衣局的苏丫头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尖利的声音裹着股脂粉气扎过来。苏念抬头,见尚服局的林宫女正扭着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个个眼高于顶。这主儿的念力还是那套 “老娘最体面” 的嚣张,只是今天多了层 “找机会立威” 的焦躁。
苏念刚想行礼,林宫女突然 “哎呀” 一声,手里的玉杯直直朝她泼过来 —— 酒液带着甜香,奔着她怀里的托盘就去。
周围瞬间安静,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苏念瞥见不远处的胤宸正端着酒杯,玄色身影在灯影里像块寒冰,而更远处的胤暄摇着折扇,嘴角噙着笑,眼里却没半分暖意。
【执念共鸣】在酒液离手的瞬间炸开 —— 林宫女念力里的恶意像根烧红的针,直指她怀里的托盘,而托盘底下,不知何时被塞了枚刻着 “瑞” 字的玉佩。
栽赃!苏念脑子转得比陀螺快,借着转身 “避让” 的动作,手腕看似慌乱地一抖,托盘斜斜飞出去,果子滚了一地,唯独那枚玉佩顺着她的袖管滑进了掌心。
“奴婢该死!” 她 “惊慌失措” 地跪下,正好躲过酒液,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 这倒不用装。
林宫女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结果,尖声道:“你敢躲?!”
“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念埋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手却在袖管里把玉佩攥得死紧,“林姐姐恕罪,奴婢笨手笨脚的……”
“够了。”
冰冷的声音插进来,像块冰扔进滚油。胤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林宫女身上。那眼神没带半分怒气,却让周遭的温度骤降,连宫灯都晃了晃。
林宫女的念力瞬间蔫了,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 “完了完了” 的恐慌,腿一软也跪了下去。
“不过是失手罢了,” 胤暄摇着折扇踱过来,笑意温温,“林宫女也是无心之失,苏姑娘没烫着吧?” 他话是对苏念说的,目光却在她攥紧的袖口上打了个转。
苏念这才 “发现” 掌心的玉佩,赶紧掏出来双手捧着,声音发颤:“奴婢…… 奴婢不知这是什么,刚才好像从托盘底下掉出来的……”
玉质温润,“瑞” 字刻得精巧。周围响起几声抽气,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胤宸的眉峰挑了挑,念力里的寒意淡了些,多了丝 “有点意思” 的玩味。而胤暄的折扇顿了顿,念力里的黑丝闪了闪,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哦?这玉佩怎么会在这儿?” 天启帝的声音从花厅门口传来,明黄的龙袍在灯影里晃眼,【九五至尊】的念力如潮水般漫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却又带着种 “看你们怎么演” 的审视。
苏念心里咯噔,正想把自己摘干净,却见胤暄抢先一步笑道:“回父皇,这是儿臣前日丢失的佩饰,想来是被哪个宫人捡到,又碰巧掉在了这里。” 他看了林宫女一眼,“想来林宫女也是好意,怕冲撞了宴席才慌乱了手脚。”
林宫女忙不迭磕头:“是是是!奴婢该死!”
天启帝没再追问,只是瞥了苏念一眼:“你叫苏念?”
“是。”
“手劲倒是不小。” 皇帝忽然笑了笑,转身回了花厅,“都散了吧,别扰了雅兴。”
一场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林宫女被太监拖下去时,念力里的怨毒差点凝成实质。苏念站在原地,后背全是冷汗,才发现手心的玉佩被攥得发烫。
“苏姑娘好身手。” 胤暄摇着折扇走过来,低声道,“改日有空,来本王府上坐坐?”
他念力里的黑丝又开始蠢蠢欲动,苏念却只是低头行礼:“奴婢愚笨,不敢叨扰。”
等两位皇子都走远了,苏念才扶着腰直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膝盖。这宫里的宴会哪是吃饭,分明是战场,连颗果子都带着刀光剑影。
她悄悄把那枚玉佩塞进假山石缝里,拍了拍手。管它是谁的圈套,先扔了再说。
夜风卷着宫灯晃了晃,苏念望着花厅里觥筹交错的影子,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 那片 “历史迷雾” 似乎更浓了,像双眼睛,正盯着这场闹剧,笑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