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瘫在床上,感觉身体像散了架的破傀儡。门口那尊“冰雕”嫡母王氏,眼神嗖嗖放冷箭。
“咳…咳咳…” 她一头扎进硬邦邦的薄被,咳得撕心裂肺。一半真难受,一半装死。脑子里正拼命拼凑原主苏念那打满马赛克的记忆碎片:兵部侍郎家的小透明庶女,亲娘早没,活得像个墙角蘑菇。唯一高光——试图觉醒“念力”,结果直接把自己整成半死不活的废品,躺平等咽气。
然后就被她这现代倒霉蛋“捡尸”了。
王氏冷哼一声,像指甲刮生铁。“阎王不收你这赔钱货,就消停躺着!少装死弄活,晦气!” 绸缎衣裳刮过门框,带着一股子“怎么没死透”的强烈怨气,走了。
苏念从被子里露只眼,确认瘟神真滚蛋了,才长吁一口带着药渣味的浊气。脑子里那锅“记忆杂烩汤”还在翻腾。最清晰的,就是王氏那张刻薄脸和“立刻消失”的恶念,跟烙铁烫在脑子里似的。
“念力…”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原主栽在这玩意儿上。她试探着,学着原主记忆去“感应”。
嗡!
不是天地灵气,是瞬间被丢进菜市场漩涡!门外丫鬟压低的议论,裹挟着清晰“念头”砸过来:
“啧,真命硬?白瞎夫人那碗参汤了…” (幸灾乐祸)
“嘘!…神魂都裂了,活过来也是傻子废人!” (轻蔑)
“废了才好!耗子进她那屋都得哭着走…” (纯粹嫌弃)
这些“心声”像毛刺扎头,胃里翻江倒海。比听墙角刺激一万倍!这“执念共鸣”金手指,敢情是全天候噪音接收器?副作用是恶心?
“呕…” 苏念掐断“天线”,趴在床沿干呕,眼前金星乱冒。身体虚弱得像纸糊的。
“小姐?您醒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苏念抬头,一个穿半旧青布衣的小丫鬟端着豁口粗瓷碗,小心翼翼看她。紫鹃?原主记忆里勉强算“自己人”的小透明。
苏念喘着气,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次学乖了,只小心“搭”上一丝意念。
一股微弱暖流传来。担忧(小火苗),真心欣喜(小水泡),还有…对那碗黑药的恐惧(“苦死个人,上次喂猫,猫吐白沫了…”)。
这丫头心里嘀咕比嘴上说的有意思。苏念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丝,这鬼地方好歹有点带温度的“杂念”。
“水…” 她哑着嗓子。
“哎!有!” 紫鹃眼睛一亮,慌忙放下药碗,从破茶壶倒了半碗温水捧过来。
苏念小口啜饮。温水过喉,带来一丝活着的实感。紫鹃脸上就俩字:好懂。那点小心思跟摊开的画报似的,纯粹得让刚从“恶意泥潭”爬出来的苏念不适应。
“小姐,您吓死奴婢了…昏三天了…大夫都说…” 紫鹃眼圈红了,“回天乏术”的念头又飘来。
“死不了。” 苏念吐出仨字,靠上冰冷床柱,看紫鹃笨拙搅动那碗散发诡异气息的药汤。装傻是基本操作,破身体是拖累,坑爹“共鸣”…得赶紧摸清门道,别被恶意冲成真傻子。
“小姐,喝药…” 紫鹃端碗凑近,小脸皱得像喝药的是她。
苏念盯着那碗“耗子药”,感受着紫鹃对它堪比毒药的深信不疑,胃里抽搐。生存难度,地狱级!
她刚捏鼻子准备灌,房门“吱呀”又被推开。王氏身边脸拉得老长的管事婆子。
婆子挑剔地扫视破屋,目光落在苏念身上,像看瑕疵品。“夫人传话,” 声音平板,“宫里选人,老爷说了,适龄的小姐都去应卯。念小姐醒了,养两天准备着。”
说完,转身就走,多待一秒都嫌脏鞋底。
苏念端着药碗的手僵住。
紫鹃小脸煞白:“宫…宫里?”
苏念脑子里嗡的一声,原主记忆里那座“紫禁城”,卑微向往混着巨大恐惧。
一口老血憋胸口。看看手里黑药汤,看看婆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只剩俩字:
卧槽!
刚爬出新手村棺材板,直接空降九龙夺嫡吃鸡局?这穿越套餐,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