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寨的晨雾还没散干净,就被春红翻箱子的 “哗啦” 声搅醒了。她蹲在吊脚楼的木板上,把若兰之前绣的素色荷包、蛊王给的清心丸,还有那只宝贝玻璃杯子挨个摆开,跟摆摊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荷包放内侧兜,防着刮坏;杯子得用软布裹三层,万一摔了我心疼;清心丸放贴身香囊,姑娘随时能吃……”
阿木扛着打包好的行李路过,看她把个玻璃杯子当传家宝似的伺候,忍不住嗤笑:“我说春红姑娘,您这不是收拾行李,是给宝贝办迁居仪式呢?再这么折腾,太阳都要晒到后脑勺了,咱们还走不走了?”
“你懂什么!” 春红赶紧把杯子往怀里搂了搂,指尖蹭过冰凉的杯壁,“这杯子可是能找着第二个穿越者的线索,丢了怎么办?再说了,姑娘说了,回京路上指不定有多少黑雾傀儡,这杯子…… 这杯子说不定还能当镜子照出傀儡的真身呢!”
“哟,合着您这杯子还是个法器啊?” 阿木故意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双手抱胸打趣,“那您可得多裹几层,别到时候傀儡没照出来,杯子先碎成八瓣,您再哭鼻子找姑娘赔。”
“我才不会哭!” 春红刚要跳起来反驳,就见蛊王挎着个竹篮从楼梯上来,竹篮里铺着青布,放着只拳头大的银笼子,里面爬着只通体金黄的小虫,翅膀扇动时还泛着淡淡的光。
“吵什么呢?大清早的跟两只斗架的竹鸡似的。” 蛊王把竹篮往桌上一放,指着银笼子里的虫子笑,“这是给苏姑娘的‘金蝉蛊’,能感知黑雾,要是遇着危险,它会先发出‘嗡嗡’声,还能替人挡一次黑雾侵蚀。”
苏念刚把《蛊术纪要》收进包袱,闻言凑过去看,那金蝉蛊正趴在笼子里啃一小块龙脉石粉末,动作慢悠悠的,看着倒不像能救命的样子。春红也忘了跟阿木斗嘴,凑过来瞪大眼睛:“蛊王爷爷,这小虫真这么厉害?它会不会咬人啊?我能不能把它放出来遛遛?”
蛊王被她问得笑出声,伸手点了点春红的额头:“你这丫头,昨天盯着玻璃杯子不放,今天又惦记起金蝉蛊了。这蛊认主,只认苏姑娘的气息,你想遛也遛不动。再说了,它是护主的蛊,不是你玩的小玩意儿,真放出来,指不定先把你当成‘危险分子’围起来。”
春红吐了吐舌头,赶紧缩回手,却还是忍不住往银笼子里瞅:“那它平时吃什么呀?总不能天天啃龙脉石吧?咱们回京路上可没那么多龙脉石给它吃。”
“放心,它吃黑雾残留就行。” 蛊王说着,又从竹篮里拿出本线装的册子,封面是深绿色的,上面绣着复杂的蛊纹,“这是《蛊术纪要》的增补版,里面多了些解黑雾蛊毒的方子,你们回京路上遇着被蛊毒缠上的人,也能救救。”
苏念接过册子,指尖碰到粗糙的纸页,心里一暖:“多谢蛊王爷爷,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 蛊王摆摆手,目光落在胤宸身上,又补充道,“靖王殿下,你那寒渊龙影虽强,却也怕黑雾里的‘蚀魂蛊’,我在册子最后加了个‘防蚀汤’的方子,用南疆的紫背草和龙脉石熬煮,喝了能护住心神,你记得让苏姑娘给你熬着喝。”
胤宸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多谢蛊王费心。”
正说着,寨主也拿着个布包上来了,布包里装着几包用蜡封好的粉末,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这是‘防蛊粉’,撒在身上能防普通的蛊虫,就算遇着噬魂蛊,也能多撑一会儿。京城不比南疆,没那么多蛊师帮衬,你们带着,能多份保障。”
苏念接过布包,指尖捏了点粉末,触感细腻,还带着点凉意:“多谢寨主,这次在万蛊寨,多亏了您和蛊王爷爷帮忙,不然我们也拿不到第五块玉佩。”
“都是为了对抗黑雾,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 寨主笑着拍了拍苏念的肩,“你们回京后可得小心,听说太子被废后,京城那边乱得很,八爷和其他皇子怕是要争起来,黑雾说不定还会趁机搞事,你们可得多留个心眼。”
苏念点点头,心里早有准备。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银笼子,金蝉蛊正安静地趴在里面,翅膀偶尔扇动一下,泛着细碎的金光。旁边春红正跟阿木较劲,非要把防蛊粉装在她绣的小布袋里,说 “装在布袋里才好看,撒的时候也方便”,阿木嫌她麻烦,两人又吵吵起来。
“好了,别吵了,该出发了。” 苏念笑着打断他们,把银笼子和防蛊粉都收进包袱,又回头看了眼吊脚楼。晨光已经把雾吹散了,远处的雪山露出洁白的峰顶,寨子里的苗族人正站在路边,手里拿着自家种的果干和草药,准备送他们。
苗族族长拄着拐杖走过来,把一包晒干的野蜂蜜塞给春红:“丫头,这蜂蜜甜,路上饿了就吃点,别总跟阿木斗嘴。”
春红接过蜂蜜,脸有点红,小声道:“谢谢族长爷爷,我知道了。”
阿木在旁边故意咳嗽一声:“族长您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把蜂蜜全偷吃了。”
“你才偷吃呢!” 春红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吵架,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蜂蜜放进包袱里。
苏念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暖暖的。这一路在南疆,虽然危险重重,却也收获了真心的盟友。胤宸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该走了,京城那边还等着我们。”
苏念点点头,转身跟着他往寨口走。春红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凑到苏念身边,小声道:“姑娘,咱们现在有五块玉佩了,离集齐九块不远啦!等集齐了,就能彻底封印黑雾,到时候咱们就能安心过日子了。”
苏念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春红,集齐玉佩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只会更难。京城的皇子争斗、黑雾的阴谋,还有那个没露面的第二个穿越者,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春红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握紧拳头:“没关系,有姑娘、四爷,还有金蝉蛊和防蛊粉,咱们肯定能对付得了!”
苏念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身后是苗族人的送别声,前面是未知的路途。她知道,回京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走了。” 胤宸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熟悉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苏念点点头,跟着他踏上了回京的路。吊脚楼、雪山、苗族人的笑脸渐渐远了,但这份温暖,却像蛊王给的金蝉蛊一样,会一直陪着她,走过接下来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