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把春红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正蹲在角落缝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像条乱爬的毛毛虫,末了还得意地举起来给苏念看:“姑娘你瞧!我把‘平安’绣得比脸盆还大,保证黑雾见了都绕着走!”
苏念凑过去一看,差点笑出声 ——“平安” 两个字绣反了,“平” 字的竖钩歪到了 “安” 在怀里,活像两个打架的小娃娃。“春红,你这符戴出去,怕是黑雾没绕路,先把你认成‘安平’姑娘了。”
春红立马把平安符往怀里一揣,嘴硬道:“反着绣才吉利!就像鞋子反穿能找回路,这符反着戴,能把坏运气都倒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胤宸冷不丁接了句:“倒出去的不是坏运气,是绣活的脸面。” 春红瞪圆了眼,刚要反驳,就见一个苗人跌跌撞撞冲进木屋,手里举着个染血的信筒,声音都在发抖:“少…… 少主!京城来的急报!”
苏念心里一沉,赶紧接过信筒。信纸刚展开,就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过,写着 “太子胤礽用黑雾傀儡袭军机处,谋逆败露,陛下拟废太子!” 她手指猛地攥紧信纸,纸角皱成了一团 —— 按她记得的 “历史”,太子废黜本在半年后,如今竟被迷雾提前催得急转直下。
“迷雾在加速扭曲轨迹。” 胤宸凑过来一看,玄色衣袖扫过火塘,带起的风让火星跳了跳,“你想干预?”
苏念点头,指尖已经泛起微弱的念力光:“太子现在被黑雾缠得没了理智,若真就这么废了,后续争斗只会更乱。我试试用远程共鸣安抚他,说不定能拉回点清明。”
春红在一旁听得着急:“姑娘你疯啦?远程用能力多费神!上次在黑风谷你就差点晕过去,这次万一……”
“没万一。” 苏念打断她,已经闭上眼。执念共鸣像一缕细丝线,穿过南疆的山林,往京城方向延伸。她能 “看到” 东宫的景象 —— 太子被铁链捆在柱子上,身上的黑雾厚得像浸了墨,【妄龙之息】狂暴得要炸开,嘴里还嘶吼着 “我没反!是黑雾让我做的!”
“太子殿下,醒醒。” 苏念的念力轻轻碰上去,却像撞在烧红的铁板上。黑雾突然翻涌,顺着共鸣的丝线往回冲,带着太子的狂乱念力:“你是谁?也想害我?!”
苏念猛地心口一疼,像被人攥住了心脏。她想收回念力,可黑雾已经缠上了她的意识,耳边全是太子的嘶吼和迷雾的冷笑:“敢挡我的路?让你尝尝反噬的滋味!”
“苏念!” 胤宸眼疾手快扶住她,就见她嘴角溢出鲜血,脸色白得像纸。春红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帕子,却把刚才绣坏的平安符掉在了地上:“姑娘你怎么样?别吓我啊!这符我还没给你戴上呢!”
苏念靠在胤宸怀里,喘得厉害,连感知念力都做不到。木屋外突然传来李监正的远程传讯声,带着电流似的杂音:“苏姑娘!你强行干预被迷雾扭曲的天命…… 反噬比预想中严重!至少要躺半个月才能恢复能力……”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阴冷的低语在苏念耳边响起,像是贴着耳朵吹气:“敢坏我的事…… 下次,就不是反噬这么简单了……” 苏念打了个寒颤,勉强睁开眼,就见火塘里的火苗突然暗了下去,映得木屋角落里的影子都像在扭曲。
胤宸把她抱到铺着兽皮的床上,指尖泛着淡淡的寒力,轻轻按在她的眉心:“别再强行用能力。太子的事,自有父皇和京中之人处理。” 他看了眼地上的平安符,弯腰捡起来,指尖勾着符角晃了晃,“春红,把你这‘安平符’给苏念戴上,说不定真能挡点坏运气 —— 毕竟反着戴,连黑雾都认不出是平安符。”
春红立马抢过符,小心翼翼地给苏念系在手腕上,还特意把反字朝外:“就是要让黑雾看不懂!它以为是普通布片,就不会防备了!” 说着又瞪了眼胤宸,“四爷您别总欺负我绣活差,等姑娘好了,我绣个能冻住黑雾的符给您!”
胤宸挑眉:“冻住黑雾的符?你先绣个能分清‘平’和‘安’的符再说。” 春红刚要炸毛,就见苏念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只好把话咽回去,蹲在床边嘟囔:“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冻住您的寒力……”
夜色更深了,苗族部落的歌声早就停了,只有火塘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声响。苏念靠在胤宸怀里,手腕上的平安符硌得有点痒,却奇异地让她安心了些。她知道,这次反噬只是迷雾的警告,接下来的南疆之行,还有万蛊窟里的危险等着他们 —— 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养伤,才能在后续的争斗里,护住自己,也护住身边的人。
迷迷糊糊间,苏念好像又听到了那阴冷的低语,却没那么害怕了。她攥紧手腕上的平安符,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再遇到迷雾作祟,她绝不会再这么鲁莽,毕竟她身边,还有等着她平安回去的人,还有没绣对字却满心牵挂她的春红,还有会用冷幽默掩饰担心的胤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