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磨石声从清晨响到半晌,春红蹲在廊下,把菜刀磨得能映出人影,时不时还举起来对着太阳晃两下,活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苏念刚把 “守” 把木牌收进锦盒,就见她拎着菜刀跑进来,刀刃上的寒光差点闪了若兰的眼。
“姑娘!我想好了!” 春红把菜刀往桌上一拍,震得芝麻饼碎屑都跳了起来,“去南疆我必须跟!你想啊,南疆多蛊虫,我这菜刀既能切驱虫草,要是遇着不长眼的蛊,我一刀下去,保准给它斩成两段!”
若兰正叠着给苏念准备的素色衣袍,闻言忍不住笑:“哪有你这么用菜刀的?真遇着蛊虫,该用钦天监给的驱虫粉,不是你的菜刀。”
“驱虫粉哪有菜刀实在!” 春红梗着脖子反驳,又凑到苏念跟前,声音软了些,“姑娘,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不添乱,我还会烧火做饭,你要是累了,我还给你捶腿捏肩 —— 菜刀我就揣着,不用它砍人,就当个念想!”
苏念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唱喏声,是李德全带着小太监来了。她赶紧迎出去,就见李德全捧着明黄色的圣旨,脸上堆着笑:“苏姑娘,陛下召您和靖王即刻去御书房,有要事吩咐。”
春红一听 “要事”,立马把菜刀往布包里塞,小声跟苏念说:“姑娘你放心去,我在这儿守着若兰姑娘,谁敢来捣乱,我先用菜刀吓吓他!”
跟着李德全往御书房走,苏念心里还琢磨着南疆的事,没成想刚进殿门,就见天启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张羊皮地图,脸色比昨天见时沉了几分。胤宸已经在殿内,玄色衣袍上还沾着点朝露,见她进来,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了个能看清地图的位置。
“苏念,你来得正好。” 天启帝把地图往桌案上一铺,指尖点在南疆的位置,“钦天监昨夜观测星象,南疆龙脉支脉异动得厉害,还探到‘蛊王玉佩’的气息 —— 就是你母亲手记里提过的第五块玉佩。”
苏念凑过去一看,地图上南疆的位置画着个小小的蛊虫标记,旁边还写着 “黑雾侵蚀异族” 的小字,正是大纲里提过的边境异族线(伏笔 7)。她刚想问详情,天启帝就从袖中摸出个鎏金符牌,递给她:“这是镇南王的金符,你拿着。南疆的镇南王欠朕个人情,遇着危险,凭这符牌找他,他定会出手相助。”
“陛下,找玉佩的事,我跟苏念一起去。” 胤宸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我已经调了五千精兵,让钦天监准备了龙脉石,定能护她周全。”
天启帝点点头,又看向苏念:“不止找玉佩,你还要查南疆异族的事。据报,边境的苗族部落被黑雾缠了,连萨满都开始用邪术,再不管,怕是要蔓延到内陆。你有执念共鸣,能辨黑雾,这事非你不可。”
苏念接过金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鎏金,心里倒踏实了些:“臣女遵旨,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从御书房出来,胤宸跟在她身边,低声说:“我已经让人收拾行李,三日后出发。春红要是想跟着,就让她去 —— 有她在,你也能舒心些。”
苏念笑着点头:“她刚才还说要用菜刀斩蛊虫,正跟我磨呢。”
回到碎玉轩,刚进门就被春红扑了个满怀。“姑娘!陛下是不是让你去南疆?我就知道!” 她拉着苏念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我都收拾好行李了,菜刀也磨好了,你看!” 说着就把布包打开,里面除了衣物和伤药,果然躺着那把锃亮的菜刀,旁边还塞了两包干果,“这是我从厨房顺的,路上饿了吃,比宫里的点心顶饿!”
若兰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绣着平安符的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这里面是龙脉石粉末,上次西域你说这个有用,我让钦天监的道长多磨了些。” 她又把一个小瓷瓶塞进苏念手里,“这是清心丸,你用执念共鸣累了,就吃一颗,能缓一缓。”
苏念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暖得发慌。春红还在絮絮叨叨说要怎么用菜刀切驱虫草,若兰在一旁帮着整理行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们身上,竟让人忘了南疆的危险。
“对了姑娘,” 春红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桃木剑,“这是我求道观的道长画的,能驱邪!虽然不如菜刀实在,但挂在身上好看!”
苏念接过桃木剑,忍不住笑:“行,都带着。下次给你封个‘菜刀护法’,让你带着桃木剑和菜刀,咱们去南疆斩蛊虫、找玉佩!”
春红一听 “菜刀护法”,乐得直蹦:“好啊好啊!那我现在再去磨磨菜刀,保证比道长的桃木剑还管用!”
看着春红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若兰无奈地摇摇头,又给苏念的行李里添了件厚披风:“南疆早晚凉,你身子弱,别冻着。”
苏念握着披风,心里满是感激。她摸了摸怀里的金符盒 “守” 字木牌,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刀和桃木剑,突然觉得,就算南疆有再多蛊虫和黑雾,有这些人在,她也什么都不怕了。三日后的南疆之行,倒像是场热闹的远游,而非凶险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