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清晨总裹着股桃花糕的甜香,苏念盘腿坐在窗边的软垫上,手里捧着母亲的清心诀注解,念得比昨天顺溜了不少。春红在旁边擦桌子,余光瞥见她指尖跟着诀文节奏轻点桌面,活像在数碟子里剩下的杏仁碎,忍不住打趣:“姑娘今儿倒是没走神,怎么不惦记海棠花了?”
苏念抬眼,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咽完的杏仁糖,含含糊糊道:“四爷说了,再走神就把海棠花瓣摘了做点心,我可不想吃花瓣糕。”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太监特有的尖嗓子,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苏姑娘!靖王殿下!陛下急召!西域来信使了!” 小太监跑得满头大汗,闯进院子就扑通跪下,怀里的明黄卷轴都歪了,“流沙城…… 流沙城被黑雾围了!守年人快撑不住了!”
苏念嘴里的杏仁糖 “啪嗒” 掉在衣襟上,春红手里的抹布也没拿稳,砸在铜盆里溅起水花。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 昨天李德全才提过流沙城有秘药,今儿就出了事?
胤宸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玄色衣摆上还沾着晨起的露水,显然也是刚接到消息。他弯腰扶起小太监,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别急,慢慢说,流沙城具体情况如何?”
小太监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信使是昨儿夜里到的,跪在宫门口哭到天亮,说黑雾里有个‘黑雾领主’,能操控黑雾,守念人用念力抵抗,可死伤不少…… 城里的百姓都快断粮了!”
苏念攥紧手里的清心诀注解,指尖蹭过母亲写的 “流沙城秘药” 这样,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杏仁糖碎屑:“四爷,我们先去见陛下,流沙城不仅要救,说不定还能找到治我副作用的秘药。”
胤宸看她一眼,眼底藏着点笑意 —— 这丫头倒是会抓重点,刚听说危机就惦记上秘药了。他点头:“先去御书房,具体事宜听陛下安排。”
两人跟着小太监往皇宫赶,路上苏念还不忘跟春红叮嘱:“你赶紧回碎玉轩收拾行李,把龙脉石粉末、清心丸都带上,对了,再装两盒桃花糕,西域风沙大,说不定吃甜的能压一压。”
春红翻了个白眼,脚步却没慢:“知道了知道了,姑娘你放心,就算忘了带衣服,也不会忘了你的点心。” 她又想起什么,追着喊,“对了!把李德全公公给的血脉露带上!别到了西域又犯迷糊!”
御书房里,天启帝正对着西域地图皱眉,案上的茶水都凉透了。见苏念和胤宸进来,他立刻招手:“你们来得正好,流沙城是西域的门户,要是被黑雾占了,边境就危险了。” 他指着地图上标红的位置,“钦天监刚测过,第四块玉佩就在流沙城,你们去救人,顺便把玉佩找回来。”
苏念凑过去看地图,手指点在 “流沙城” 三个字上,突然想起执念罗盘 —— 昨天练诀时还感觉到罗盘微微发烫,想来是在呼应玉佩的气息。她抬头:“陛下放心,我和四爷会尽快出发,只是……”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李德全公公提过,流沙城有强化血脉的秘药,说不定能治我的执念残留,要是找到了,还请陛下准许我用用。”
天启帝闻言笑了,指着她道:“你这丫头,倒会顺藤摸瓜。行,只要能救流沙城,秘药你尽管用,朕还能拦着你治病不成?” 他又转向胤宸,“你调五千士兵,钦天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准备龙脉石,务必护好苏念。”
胤宸躬身领旨,眼神却飘向苏念,见她正偷偷对着地图咽口水,大概是在想西域有没有葡萄干,忍不住低声提醒:“先救人,再想秘药和点心。”
苏念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装作认真看地图的样子:“我知道,救人要紧。” 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是找到秘药,再顺便带点西域的葡萄干回来,跟春红的桃花糕配着吃,应该不错。
从御书房出来,胤宸去调兵,苏念回碎玉轩收拾行李。春红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包袱堆在桌上,还特意把桃花糕放在最上面:“姑娘你看,我还带了点龙脉石粉末,缝在荷包里,万一遇到黑雾,撒出去能顶一会儿。” 她又拿起个绣着平安符的荷包,“这是若兰姑娘刚让人送来的,说里面放了点她求的符灰,能保平安。”
苏念接过荷包,摸出里面的血脉露小瓶,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李德全公公说这露能压副作用,到了西域可不能丢。” 正说着,院外传来若兰的声音,她提着个食盒走进来,眼睛红红的:“妹妹,我给你做了点路上吃的软糕,西域风沙大,别总吃干点心。”
苏念抱着若兰,心里暖暖的:“姐姐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等我找到了秘药,副作用好了,就回来陪你做新衣服。” 若兰点点头,帮她把食盒放进包袱:“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要是遇到危险,就用四爷给的传讯玉佩,别硬撑。”
夕阳西下时,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苏念坐在马车上,手里攥着执念罗盘,罗盘指针正稳稳地指向西方。春红坐在旁边,打开食盒拿出块软糕:“姑娘你尝尝,若兰姑娘做的,比桃花糕还软。” 苏念咬了一口,甜意混着暖意漫到心里,突然觉得就算西域再危险,有这些人陪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马车外传来胤宸的声音,隔着车帘都能听出他的沉稳:“队伍准备好了,我们出发。” 苏念掀开帘子,看到胤宸骑在马上,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坚定地望着西方。她笑着挥手:“四爷,我们走!去救流沙城,找秘药!”
胤宸看她一眼,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策马向前:“走。” 队伍缓缓移动,朝着西域的方向出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坚定的誓言 —— 不管前方有多少黑雾,他们都会闯过去,为了流沙城的百姓,为了第四块玉佩,也为了那份能治好副作用的秘药。春红在马车上偷偷嘀咕:“希望到了西域,姑娘别把黄沙当杏仁粉拌点心才好。” 苏念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马车里的笑声混着马蹄声,消散在傍晚的风里。